哄她
宛薰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忽而笑了,不是释怀,是凉薄的自嘲,“怎么每次都是你来看我的笑话。”
“没事,我挺好的,就不麻烦你来添堵了。”她去掰他在自己腰上的手。
傅朝深吸一口气,“我看你说话也够狠。”
她越是挣扎,他搂的越紧,衣料急促地摩擦着,像极了此刻两人的呼吸。他把她抱到腿上,在她耳畔搜肠刮肚地说着好话。
“宝宝,我知道错了,我该死,我混蛋,求求你原谅我吧。”
“脚怎么样了?有好好吃药吗?”
“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好不好,什么事我都会帮你。”
“别不理我了,我难受得快死了,宝宝,宝宝……”他固执地凑到她颈窝,嗅着她的气息。
宛薰放弃抵抗,叹了口气,男生的力气真大。
“我们的事过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回去吧,好吗?”她已经尽可能和气地跟他说话。
傅朝默默握上她冰凉的手,抬头深深地凝着她,姿态放的很低,温声:“你这样我怎么回去?”
“我怎么了?我下来扔垃圾而已。”
“我不信。”
傅朝抢过她手中的袋子,借路灯看书清了袋子里那一堆残破的模型。
被毁坏的手办人物脸上还有涂鸦的痕迹,想必是孩子弄的,他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突然安心了。
他要感谢她的家人,将她孤零零地拒之门外,把爱她的机会让给他。
傅朝不禁想笑,亲爱的,除了我的身边,你还能去哪?
“这些是什么?”他还要做作地吃惊,明知故问,把她伤口再撕开一点。
宛薰睨了他一眼,“垃圾。”
简直就像在骂他。
傅朝把夹克脱下来披到她身上,提着袋子说:“外面冷,我们回家。”
她把他衣服扯下来,去够他手上的东西,“你走吧,我不想和你上床。”
这句话刺得他直吐血,沉下眉毛,“你把我当什么?”
宛薰低头,抿了抿唇,“给我。”
他从没发现她这么倔,冷笑了一声,“那我问问你,你去哪儿啊?上楼回他们那儿找骂?”
连这都猜到了啊,宛薰想。
“那你就不用操心了。”她把他夹克塞到他手上。
“我女朋友,我不操心谁操心?”
他再次把外套裹在她身上,二话不说把她拦腰扛起来,提袋子就走。
“放我下来!”她打他后背,红着眼眶骂着,“谁要你管了?你欺负我那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算呗,回了家咱俩好好把账算清楚,算你是怎么不理我的,你不回我电话,让我担心,你这个小坏蛋。”
他在她腿上捏了下,刚抱起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瘦了,这两天一定没好好吃饭。
回头给她好好补补,非得把她养胖变成小猪动都动不了才好,这样她就不会跑不见了。
宛薰被他抱上车,一路气鼓鼓地、不情不愿地被他带到了他家。
要下车时,傅朝在车门前蹲下来把后背露给她,手上还提着那袋东西,“上来,老公背背。”
她拿没受伤的那脚踹了他一下,“恶心。”
傅朝够到她腿,轻轻拽了下,宛薰顺势倒在他身上。他揽住她两腿,站起身时,宛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迈进家门,他把她轻轻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给她换鞋,“我们到家了,宝宝。”
宛薰别过脸,看着手边熟悉的景泰蓝花瓶,没有说话。
傅朝迎着亮查看她受伤的那只脚踝,消肿了不少,不过还得好好养几天。
“饿不饿,晚上吃饭没?”他问。
“吃了。”但是此刻她有点饿了,外面冷,热量消耗的快。
“我学会做粥了,上次你说不好吃,这两天我练了好几遍,进步很大,”他笑盈盈地摸她咕咕叫的肚子,“待会赏脸尝尝。”
她脸上晕出一抹绯色,叫他好欢欣。
他又勤勤恳恳地像她的搬运工一样把她抱进卧室。
熟悉的大床,相拥的日夜联翩浮现。
他凑上鼻尖,“我好想你。”其实明明也只不过两天不见。
她躺进温暖的被窝里,在脸蛋承下他一个轻柔的吻。
“猫呢?”她问,每次她来小猫都会跑过来接她。
“在宠物店洗澡,过会送回来。”
“这是给你买的,看看喜不喜欢?”傅朝从手边柜子里拿出几部崭新的和他同款不同色的手机,放在她床前,“问过你要哪个颜色,你没回,就都买了。”
“你躺会吧,我去做饭。”
宛薰看着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
他这个人人格真的好撕裂,他可以一秒前凶神恶煞,一秒后又待她那么体贴入微。那天的事还扎在她心里,闲下来时一闭上眼就痛。
现在又像个慈悲的菩萨,在她面前大方施舍,让她的可怜更可怜。
或许此刻她已窥探到了危险的意味,可靠在他背上的时候又忍不住想哭,像飞了许久的倦鸟终于寻到那独为她留候的栖枝。
即使枝头的荆棘刺破她的脚掌,意欲禁锢她的自由。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他端着粥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记得傅朝从来不在卧室里吃东西,他会嫌弃有食物的味道。
宛薰坐起来,“还是下楼吧。”
他把盘子放下,“别动,就在这吃。”
在她面前是一碗香气扑鼻的蔬菜瘦肉粥,粥里还加了胡萝卜和香菇丁,看起来很有食欲。她不禁想起上次那碗一言难尽到她说好吃是在侮辱他智商的东西。
不给他喂的机会,她自己端了起来。傅朝收回自己的手,提醒她:“小心烫。”
宛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吃下,傅朝坐在一旁,盯着她的脸,颇有自信地问:“香不香?”
粥煮的刚刚好,口感、调味都无可挑剔。她诚实地点点头,“好喝。”
“好喝就都喝了,不许剩。”
他就这样看她那张小嘴一动一动的喝着他亲手做的粥,不觉露出笑容,一直这么乖该多好,他的宝贝。
很快一碗粥见底,宛薰把空碗放到盘子里。饱腹感会让人神经松缓,他给自己擦嘴的时候她是没想过要躲开的。
最后亲了一口,她才拱了下鼻子扭头不看他。
傅朝在厨房收拾完,小猫也被送了回来,他接过太空舱放在地上打开让猫出来,蹲下来摸摸它圆滚滚的脑袋,“帝皇啊,帮爸爸哄哄妈妈好不好?”
帝皇喵了一声,抻了个懒腰,蹭蹭他的裤脚,轻车熟路地朝楼上跑。
他跟在猫后面上了楼,却发现房门被从内部锁上了,帝皇叫了两声,无果。
傅朝按捺住心中的焦躁。
“宛薰,开门。”
宛薰就扶着墙站在门后,“我要洗澡。”
他听得出来她离他很近,概是一门之隔,“你脚不方便,会滑倒的,开门让我进去帮你。”
“不要你帮。”
外面傅朝没了动静,宛薰一步步挪到淋浴间去,刚把衣物脱光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
她惊慌失措地转过去,发现傅朝就站在门口,她刚要抬胳膊挡一下胸,寻思了下还是作罢,有什么意义,他早就哪里都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