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
——什么感觉?
洛水早已从那个鬼的嘴里得知,这凤鸣儿有“天命在身”,说是气运之子、天道宠儿也不为过。
洛水本就对修炼无多大兴趣,自然也不理解这天命”“气运”有甚要紧、或者同她又有何关系。只是误打误撞破了境之后,才生出一点感应来,如今撞着眼前的情境,才有了点真实的体悟:
大约就是命好。修炼又快,宝贝又多,还容易出风头。
——当真是让人十分羡慕了。
尤其她当真是喜欢那金团子,好不容易这些天因为忙,把这一点眼馋抛在了脑后,如今突然又见着了,心下又一阵喟叹,恨不能把脑子里那鬼拖出来再抱怨异同。
是了,若不是他歪缠太过,那日她便能早早赶到,后面自然也就……哎,可她倒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不,她也有了个“大青团子”吗?
而且真要论起来,她修炼的速度也不慢吧?虽然没有这什么“天道宠儿”神速,但也很快了呀。
这两下一比较,虽然她修炼的速度、拿到的宝贝好像都不如这个什么天道宠儿,可似乎也不差什么。
四舍五入一番,她岂不是也能算是个“天道宠儿”?
如此一想,洛水不仅不觉得心酸,反而有了几分美滋滋的味道——再看那毛茸茸的金团子——唉,好吧,还是好喜欢呀……
她这边心潮起伏,身旁伍子昭望见她的咬唇皱眉的模样,以为她是心有不甘,只继续打趣:“如何?若实在羡慕,不若明日起得更早些,说不定后日你便又突破了。”
洛水白了他一眼:“我才不是羡慕她修炼快。”
伍子昭却是不信,道:“若师妹怕晨起不易,我倒是不介意……”
“不用了。”洛水立刻打断他,阻止他继续误会下去,“修炼之事,虽然只争朝夕,但亦要求心境稳固,步步夯实,不然拔升太过,亦有道基倾覆之险。”
她一番话说得似模似样,只听得伍子昭啧啧称奇。
他笑道:“不过一日不见,小师妹实在令我刮目相看。”
洛水泰然受了,懒得和他解释是师父教的。
伍子昭倒也不需她直言,便大约猜出了这话出自何处,又是何人所授。方才他不过是试探一番,倒也探出了点东西。
他这小师妹巴巴地盯着凤鸣儿不放,羡慕之色显而易见,可要说怨愤,却是没有——心思应当还算不错。
如此一来,倒印证了他先前对她“大小姐”身份的猜测:从“那个地方”出来的还能养成这般脾气心性,那必然无论是她、还是生养她的那位,都该是受宠的……
想到这里,他哂然一笑,对上洛水莫名其妙的表情,也不解释,只继续道:“既然小师妹喜欢的不是修炼,还这般盯着人瞧,那便是看上人家怀里的神兽了罢?”
洛水被他一语道破心思,下意识就想否认,可对上他这笑眯眯的笃定模样,话到嘴边立刻拐了个弯。
“是又怎样?”她看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能帮我弄到手不成?”
伍子昭自然知道她是开玩笑,可被她这隐含挑衅的眼神一瞥,刚刚指尖压下去的一点痒意,不知怎么的又沁了出来。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改了模样。
他面上笑道:“小师妹还是这般爱开玩笑。”然而传到她耳中的话却是“若小师妹真心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见洛水惊讶望过来,他立刻觉得舒坦不少,也没再接着说下去,只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洛水却是见惯了卖关子的,她脑子里不就住着一个?多亏了这个鬼,她早就摸清了这些男人——别管是死是活,都是贱皮子:
你越是求他们,他们就越喜欢卖关子。索性不理他们,这些家伙自己就会巴巴地贴上来,主动分说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她其实根本不在乎他们要不要把些不得了得的秘密送上门来。
“哦,那就谢谢师兄了。”她也笑着接了句。
她语气乖巧,可伍子昭就是品出了一丝不对来:她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分明就是要等人送上门去。
可若真要说服自己,她是刻意勾引,却又有些不对,因为她分明是不在乎——这不,她又去瞧人家怀里的狻猊去了,看也不看他一眼。想要得明明白白,不在乎的也是明明白白,直看得他牙根发痒。
——该说不愧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吗?这玩弄人心的手段,纵使无意,也是信手拈来。
伍子昭愈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下本能地警惕不齿。
其实,若按照他往日的习惯,打个马虎眼便过了,毕竟他不打算上钩。真要论本性,他也不是个爱计较这大小辈分、脸面输赢的人。
可不知为何,一望见她这轻飘飘的、仿佛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敷衍模样,他又开始骨头缝发痒。
他瞅着她乌黑柔亮的发尾、稚气未脱的侧脸瞧了一会儿,终是哂然,笑自己是越活越回去,在天玄经营多年,别的不说,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
——不管她是有意无意,就算他是真的自愿上钩,她又能拿他怎么样呢?横竖这里她只是个“小师妹”,而在那边,她也不过是个“后辈”罢了。
——而且横竖不过是交易,他如何能陌生得了?
如此想定,他便又给她笑着传了一句:“小师妹不必如此客气——我们可以好好合作,彼此都取到些好处。”
说到这里,洛水想起来,他似乎早先确实说过还有事要让她去做。此刻公子不在,她早些也忘记问这茬,只得含糊道:“休想白使唤我。”
伍子昭听了,心道果然,面上笑道:“小师妹放心,我们可以合作的地方还有许多。烟紫出事以后,那边迟迟未有联系,小师妹可有消息?”
洛水自然是摇头。
伍子昭又道:“向来是最近天玄戒严,不方便再派人来。我倒是已经习惯了,只是小师妹怕不是难以受得住。”
她心下一突,问他:“什么受不受得住?”
这一问其实颇为冒险,可他却似乎无甚怀疑,只瞧她的眼神又变了便,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
他道:“我虽不知小师妹从前在那边是如何过的,却也知道小师妹这样的……应是没吃过‘潮退’的苦。”
洛水听得不甚明白,只得记下这个词来,打算回头好好问问那个鬼。
他瞧见她茫然的模样,也不说明,只笑道:“再有数十日便是月晦,届时若是那边还未有联系,那纾解之药……自然也是难以送到。小师妹无须害怕,愚兄虽然虚长几岁,倒也还是有些法子可以应付过去的……”
洛水自然是不想去找他的,她既没把他先前“送团子”的说法放在心上,当然更不需要这个什么药来缓解“潮退”的苦。
只是此景她不好直接回绝了,毕竟回绝了约莫就等于是她自己也有法子应付这“潮退”,若这家伙再继续追问下去,她却是不好再圆下去。
洛水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心中在月晦之日上打了个圈,寻思着那会儿闻朝也下得山去,脑子里的破鬼怎么也该醒来了吧?
她这边心下愁苦茫然,面上亦忍不住露了点不安之色出来,落在伍子昭眼中,只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寻思着在“那边”派人过来之前,或可将她拿捏一二。
两人各有心事,便也没再注意那山径上,凤鸣儿自下来之后,便立刻被弟子们团团围住,簇拥着离去了,更不知道,后者在不久后便被白微传召,大加赞许。至于青言醒来后,发现儿子突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