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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萧不可能用这么疏远的称呼喊他,无视了他的提议:“笙儿,这件事是意外,但我会负责——”
“负什么责,不必负责!”苗笙把脸藏进被子里,“你我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女子,自己对自己负责就够了。”
“话虽如此,但你应当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既然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不如试着接受我。”
“不知道!”苗笙觉得自己的脑浆子已经被煮开了,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恐怕下一刻就会炸开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夜我向两位爹爹坦白,你不是已经听见了吗?”
苗笙愤怒回头:“你知道?难道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自然不是,我怎会用这般心机对你。”游萧温声道,“我跟爹爹们坦白过之后,从花园里出来,捡到了你的发带。”
他其实早就想向苗笙说明心意,但又怕吓到对方,一直苦苦忍耐,而捡到发带那刻,他心里彻底松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天意。
苗笙再度把脸转到墙跟前,后脑杓对着他,艰难道:“我不管,我是你舅舅,不能、不能坏了伦常!”
“那只是一个称呼罢了,你心里清楚。”游萧的声音十分沉稳,“你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也并未有什么甥舅之情,你甚至连这些都不记得,何必拿来当借口?”
苗笙深吸一口气,裹着被子坐起来,摆出了一副谈判的架势。
他瞪圆了一双桃花眼,对上游萧气定神闲的眼神,还是心虚地躲了躲,最后心一横,再度对了上去。
“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的,游公子,你说得对,我不记得你,不认识你,所以我根本也不喜欢你,就像你说的,昨夜一切都只是个意外,从今往后,麻烦请不要再提起!”
他自是知道自己说这话很残忍,可是总不能糊里糊涂这么下去。
把话说清楚也好,早点让这人了断念想。
“而且,我也根本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苗笙绷着脸,柔软红唇吐出冰冷的刀,“你年纪轻轻的,还是赶紧向前看。”
他本以为游萧会露出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像之前那样撒娇,好让自己心软,谁知面前的少年却促狭一笑,长臂一伸,隔着被子把他搂了过去,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
苗笙:“……”
这是什么走向?
游萧压着心臟被刀割般的疼,眼角笑意更甚。
从十岁开始他就开始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流露出最真实的感受。
若是让对方得意了,还不更得揪住这点软肋捅刀捅个开心?
他拈着苗笙的下巴,目光在那俊美的脸上来回逡巡,专注打量,片刻后做出结论:“你就是,这张脸我看了十三年,不会错。”
苗笙简直要被“熊孩子”气死了,他后悔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现在被人扣住,胳膊都抽不出来。
还有掐下巴,这是什么霸道的动作?是不是跟话本里学的?
“皮囊是,但里边这芯子不是了。”他一甩头,甩开游萧的手,表情凝重决绝,“你说我喜欢梅花,其实我根本没有感觉;你说梅花酿是我最喜欢的酒,我昨晚尝了尝,好喝是好喝,但也就那样;你说我爱念诗,但其实我更爱看话本。还有很多你说我以前喜欢的东西,我现在都不感兴趣——昏迷十年,我已经彻底改变了。”
游萧讶异地挑起了眉:“你昨晚什么时候喝酒了?”
苗笙“咕噜”咽了咽口水,啊这,人果然是不能说话太嘚瑟。
游萧看着他心虚躲闪的眼神,把真相猜了个九成九,心道难怪昨晚劲儿那么大,不光喝了酒,恐怕还吃了些别的——对了,阿爹让人炖了枸杞羊肉。
笙儿现在还学会偷吃了,真是有趣。
“我喜欢的,不是喜欢着那些事物的人,而是你本身。”他弯起眼睛,温声道,“你若不喜欢梅花,那我以后不再提,你若更爱话本,我可以搜罗整个大曜的话本给你看。你喜欢什么,我便投你所好,只要你开心就好。”
“兴趣爱好不能决定一个人,你根本一点没变,爱发脾气的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
苗笙这下算是没脾气了。
他虽然不爱眼前人,但对方对自己有多好他心里是清楚的,谁不喜欢被人这般专宠对待呢?
可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便怕给不出对等的情感,游萧对他越好,他心里就越慌张。
那沉重的感情就像是此刻裹在身上的锦被,令他透不过气来。
游萧将他的怅然无助尽收眼底,心里自然也是怜惜的,决定见好就收。
“今早给你号过脉,发觉你体内的寒凉已经去了大半,下猛药果然管用。”他淡淡笑着松开了手,转身下床,穿上里衣和外袍,“但你身子骨依旧虚弱,昨夜……我情不自禁,折腾得厉害,你还得好好休息才是。我不扰你了,你先继续躺一会儿。”
游萧眷恋地看了他一眼,推门离去。
人一走,苗笙挣脱开了锦被,躺回枕头上,重重叹了口气。
什么猛药管用,男子元阳吗?
嘁!
他目光一扫,发现双臂印着些指痕,低头往身上看,白皙皮肤上红印、淤青也不少见,苦恼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折腾得还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