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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点力气扔不了多远,枕头才飞出半丈多就落在了地上,根本吓不跑那两隻黄鹂鸟, 倒是把游萧给吓了进来。
“笙儿, 怎么了?一大早发什么脾气?!”
苗笙指着窗口那两隻鸟, 气得手哆嗦:“给我找个弹弓,我要把它俩打下来!”
游萧见状哭笑不得, 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 拍了拍尘土, 抬手弹了一下,释放出一股内力, 打得那树枝轻轻摇晃,吓得两隻鸟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再继续睡会儿?”他问道。
苗笙无精打采地扶着床框站起身:“不睡了, 等中午吃过饭睡午觉吧。”
“风姨说想来找你聊聊天, 可以吗?”游萧帮他淘洗脸帕, 顺嘴问道,“就只是叙旧。她人很好, 当年你昏迷后,她照顾我一段日子,简直拿我当亲生儿子——”
“见见见,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铺垫这么多。”苗笙没睡好,脾气比以往更暴躁一些,还觉得腰酸背疼,原地扭了扭腰,“我还想跟故人聊聊天,看看能不能问出我以前的事。”
昨日平小红隻探听到他们说自己以前不爱理人,没有更详细的信息,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去聊。
游萧走过来,将脸帕递给他:“成,今日我要帮周大哥做些事,白天可能不在,小红也跟我一起,有风姨陪你我也放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苗笙擦着脸,听到这话手滞了一滞,心道就把我扔在别人家了是么?
游萧看到他露出明显舍不得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笑道:“晚上陪你吃晚饭,如何?”
“嘁,我就是问问,不需要你陪。”苗笙把帕子蒙回脸上,挡住失落的神情,不叫他看出端倪。
不知道游萧要帮周靖做什么,陪他洗漱完就带着平小红匆匆离开,苗笙不好寻根究底,显得自己太过关心,就咬牙什么都没问,一个人吃了早饭。
没吃两口又开始恶心干呕,吐完就不想吃了,便叫人把饭食给收拾了,一个人坐在床前发愣。
昨夜睡得不安稳,梦得也不好,本来以为自己要落胎,那孩儿会托梦来劝他,谁知道这几天他竟从未梦过小孩,就连此前看到的腹内亮点也没在梦见过。
或许是孩儿觉得我不要他,伤了心,不肯再与我相见?
苗笙胡思乱想了片刻,接着转回头劝自己别想这些,现在这就是个胎囊,算不得孩儿,不来相见倒也好,免得影响自己的决定。
一上午闲得无聊,也不知道万里风什么时候过来找他,他便出了门,主动去找对方。
路上有杳溟宫的弟子引路,走到花园处,恰好遇上了要找的人。
“苗公子!”万里风笑容满面地跟他打招呼,“正要去找你,没想到这么巧。”
苗笙向她拱手行了礼,扭头看见花园池塘附近有个小亭子,便道:“不如我们去亭子里小坐?”
“好啊!”万里风爽朗应道,又吩咐杳溟宫弟子送些茶水过来。
两人在亭子里的石桌边坐定,她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苗笙:“苗公子,你现在虽然气色不算太好,但这状态看上去比十年前可好多了。”
“我十年前是什么样?”苗笙好奇问道。
万里风没有迟疑,直言不讳:“有种身陷囹圄、 不得自由的痛苦,挣不脱逃不掉,时时总想自戕,觉得这样可以一了百了。”
这种话游萧从未跟自己说过,苗笙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只是听到这个描述,他却觉得跟现在的自己没什么关系,仿佛那只是别人的故事。
“我那时身陷什么囹圄?”但他还是很想知道,“我开着自己的乐馆,身为老板,又怎么会被束缚?”
万里风怔了怔,眼底泛起一抹笑意:“当然是你不想开乐馆,想开茶楼。”
“这个我知道,可是什么让我开不了茶楼?”苗笙追问道,“因为钱吗?可是开一家茶楼,并不需要太多钱。”
只要不是唤笙楼那种的就行,那个确实费钱。
万里风垂眸沉吟片刻:“那时我们与你不过是点头之交,是阿闲跟你熟识,才借了你的地方,利用‘乐馆’设局,执行我们的任务。当时情况紧张,其实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闲聊,因此对你的情况并不算熟悉。”她促狭地笑了笑,“而且你当时并不爱理人,咱们没怎么打照面。”
这话术跟游萧和卓应闲不能说非常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如果这两人都含混不清,苗笙还不至于起疑,但听到万里风说的也差不多,他就不免有些怀疑。
如果是真相,说法当然会一致,但是不知为何,他直觉上就觉得这些人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她与戴雁声还有聂云汉都是出身“赤蚺”,曾是大曜边防军的特种小队,专与敌军细作打交道,头脑灵活至极,反应敏捷,游萧他们没说的话,她同样不会说。
说不说都没关系,苗笙还是要试探:“风姐,害我昏迷的毒酒,是不是我自己饮下的?”
万里风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愕然:“你怎么会这么想?”
“既然我那时不得自由,又整日寻死觅活,若是遇上了毒酒,还不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苗笙淡淡笑道,“你别有负担,或许萧儿不让你们说,怕我知道了难过,但实际上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那是我完全陌生的人生,就算知道,也不会影响我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