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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不敢认我了么?”她笑盈盈地问苗笙,“是不是我变丑了?”
苗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将她拥入怀中:“我女儿永远是最好看的!”
一家人抱头痛哭,几个大老爷们儿豁出去脸都不要了,哭得涕泪横流。
根据苗笙和游萧的仔细观察,这次回来,歆儿的确变化很大,确实比以前爱说爱笑,也活泼多了,连日来跟他们讲自己在路上的见闻和心得,只不过没再说那些生生死死的事情,倒不是不再在意,而像是看破放下,一切都能化繁为简,復得返自然。
回到云闲山庄之后,她没有再去私塾,而是把之前看过的云虚子的那些道家着作又看了一遍,每天除了陪伴双亲,就是看书、打坐,活像个修道之人。
偶然有一次,游萧看到她在马厩里跟她的马轻声说话——那匹正是当年她带走的残疾小马,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四年之后也长成了一匹高大健壮的大马,一人一马关系十分亲密。
而马儿似乎有哪里不舒服,歆儿像是掐了个手诀,指尖释放出一缕银光,那银光钻入马腹中,片刻后马儿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却把游萧给看愣了。
女儿出生后唤醒苗笙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只是后来似乎再没在她手里看到过什么“银光”,现在又见,显然歆儿已经明白这用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歆儿为什么不跟他们说?
游萧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并没有追问,只希望有一天女儿能够亲口告诉他们。
但是小姑娘只在家里待了一年,又想要出门了,这一次,她不再满足于待在大曜,而是想跟万客楼的商船去海外诸国看看。
苗笙虽然是万分不舍,但是已经不再会阻拦她,只希望这次不要四年才回来。
游萧安慰他:“不会的,我们出去的商船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很快就能打个来回。”
但他这次打了脸,歆儿跟船出海,却没有跟船回来,这一次,唤笙楼也鞭长莫及,再也没办法保护她,也不可能替她汇报行程。
苗笙思女成疾,身体又再度变得虚弱,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打理唤笙茶楼,免得闲在家里更难受。
当年他生了歆儿之后,一心都是带孩子,想写的话本始终停在角色小像的阶段,后来也没有写下去。等孩子上了私塾,他天天在唤笙楼待着,也无心写作,这么多年就再没有提起笔,于是《春晖记》就成了田草竹生的唯一作品。
怕他无聊,游萧搜罗了全大曜所有的话本过来给他看,甚至还会扶植一些后起之秀,只要故事好,他愿意出钱讚助发行,一来让穷困书生重燃生活希望,二来也让苗笙总有新鲜故事可看,打发思念女儿的煎熬时光。
好的是,这次歆儿离开没用四年,只是三年刚过了一个月,她便随着万客楼的商船回了汀州。
望着已经成了十八岁大姑娘的女儿,苗笙再度激动得潸然泪下。
长大成人的苗歆游,在西方诸国游历后,看遍大千世界,像是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比起三年前的活泼开朗,她好像沉静了许多,不悲不喜,宽厚仁和,浑身散发着一种洞悉世事的通透。
“阿爹,这次我不走了。”她握着苗笙的手,温声道,“女儿会留下来陪着你们。”
见他身体不好,等回到云闲山庄,歆儿说要用内力为他疗伤,游萧便在一旁看着。
身为武林高手,他一眼就看出来,歆儿给苗笙治伤的手法绝非内力,而是一种神乎其神的方式,治疗时她周身散发银光,那银光也从她的掌心汩汩不断流入苗笙体内。
这一幕太过熟悉,游萧知道她在救人,便没有打断,等治疗结束之后,他第一时间为苗笙号脉,惊讶地发现,对方体内十九年的沉屙,竟然一扫而光!
现在的苗笙,比他的同龄人身体还要健康!
“游萧,我觉得身体很轻松!”他激动地站在地上跳了跳,“一点都不累,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呼吸也畅快了很多,也不再畏寒。歆儿,你是练了照雪的内功心法吗,疗愈力这么强大!”
歆儿看着他淡淡笑道:“嗯,在照雪姐姐的心法上又加以改善,看来效果不错。不过阿爹你之后还是要注意休养,好好保持。”
“这是自然,我怎么会浪费女儿的一片心血。”苗笙觉得自己就像又迎来了一次新生,欣喜若狂,“说真的,刚生了你的时候,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身子就比以前要爽利不少,我总觉得你是我的福星,现在证明你果然就是!”
他像个孩子那样蹦蹦跳跳,扑进了游萧怀里,笑道:“我真是太高兴了!以后是不是能更好地修习内力?”
“当然,现在学功夫都不晚!”
歆儿悄然离开卧房,留了时间给两位父亲单独庆贺。
自从她长大,原本的梅花斋、现在的“喵喵斋”就成了她居住的院子,现在她回来坐在飞花轩的冰棺上盘膝打坐。
没过多久,她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门被敲响,外边传来了游萧的声音:“歆儿,能聊一聊吗?”
歆儿跳下冰棺,推开门去,与他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
“爹爹,你想问什么?”她温声道。
游萧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给你阿爹的治疗方法,不是内力,是什么……术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