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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朱先生(下)

 

朱先生(下)

石室里静得吓人,霍明海跑到墙前又敲又打,心里想着难道触发了什么机关?

“喂!杜佳骏——!楚干将——!在的话应一声啊——?!”

砰砰!砰砰!

敲着敲着,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

霍明海关了帽子上的灯,缩到角落,随手抓起一块大石头,四周又暗又闷,霍明海大气都不敢出,随着脚步声接近,几个端着蜡烛的小男孩出现在视线中。

“胖胖,我好怕哦。”

“怕什么!”领头的小胖子胸脯一挺,“大人们经常来这!有什么好怕的!”

“嗯,没错,我爸妈也是。”

“今天他们还带着烤乳猪什么的。”

“啊,真的吗?我还以为去拜山神,原来是到这地方了啊?”

小胖子提醒:“呐,今晚的事,可别跟他们说哦。”

“一定一定。”

“咱们拉钩。”

小男孩们围成一圈,伸出小拇指。

昏暗的烛光中,有一张熟悉的,稚气未脱的脸。

霍明海瞪大了眼,拿着石头的手开始发抖。

拉钩完的小男孩讨论起怎么瓜分那些乳猪和零食,乳猪就那么点大,谁都想要一块肉多的,讨论来讨论去,谁也不让谁,小胖子没办法,提议抽签决定,抽签完,有人喜有人忧。

“呐,明海,烤猪腿能分我一半吗?我用水果跟你换。”

“明海,我用馅饼跟你换……哎,别摇头嘛,我多给你几块好么?”

“明海……”

“明海……”

“明海……明海……喂,醒醒!”

脸被拍打,霍明海晕乎乎地睁开了眼。

杜佳骏松了口气,见霍明海又闭上眼还想继续睡,赶紧掐了他一把,这时候,楚干将从石室深处走来,摇摇头:“没有。”

“唉……”

听见陌生的声音,霍明海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走出阴影,身材高高大大,不正是赶他们走的那个老头儿嘛!

老头儿见他醒了,好心提醒道:“墓里常年封闭,空气混浊,还是快快出去好。”

霍明海挣扎起身,看向壁画,入目所见还是简陋的简笔画,祭拜大树的图案不见了!

原来……是梦?

霍明海在思索的时候,杜佳骏也在思索。

“它平时爱去哪?”

老头儿笑了:“在墓里逛呗,还能去哪?”

霍明海莫名其妙:“你们在说什么?”

楚干将摊手:“要寄的东西不见了。”

霍明海哦了一声,脑子缺氧混混沌沌好像不够用了,把对话消化了一番,再看向老头儿时,眼里充满了诧异。

“请……请签收。”霍明海抖着手,将一直护着的包裹递过去。

老头儿茫然:“……啥?”

“朱……朱朱……”霍明海舌头打结,话都不利索了,这场合下出现在墓中的,能是人么?

杜佳骏摸摸他:“嗯,猪猪。”

霍明海涨红脸:“朱……朱朱朗先生,请签收!”

老头儿:“咳,我姓陈。”

“那朱朱……”

“朱朱不在哦。”

霍明海:“啊……”

陈老头好奇:“是华佗的吗?单子是我下的,那我来签好了。”

龙飞凤舞地签完,霍明海一看,那字真叫一个漂亮,标准的毛笔字书法,能用圆珠笔写出毛笔的效果,这陈老头还真是个高手哇!

陈老头签收完,拿着包裹发出一声长叹。

他想寄东西,无奈东西不见了,霍明海想着想着,灵光一闪,问道:“是个酒盏吗?”

陈老头摇头:“区区酒盏,何足挂齿?”

“噢……”霍明海也学着他们埋头沉思,视线落到碎了一地的泥罐上,视线往上,目光定格在墙面上的划痕,霍明海脑子一炸,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

“许多年来,它一直守在这儿。”陈老头喃喃开口了,“就算有人打通了口子,也没见它出去过。”

杜佳骏疑惑:“口子?”

霍明海哆哆嗦嗦地举手:“盗墓的洞?”

陈老头嗯了一声,解释道:“只要有人进来,它就会把他们赶跑,赶不跑的就吃掉,然后堵上口子。”

霍明海:“……”

杜佳骏:“很忠心呢,一直守着墓。”

“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了呢?”陈老头愁眉苦脸。

“难道饿了,去找吃的?”楚干将猜测。

陈老头摇头:“它不吃东西也能活。”

几个男人又不说话了,光发呆也没用,杜佳骏站起来:“只好出去找找了。”

工地那么大,说得容易,但上哪找?

“没时间了,走!”陈老头率先钻出破洞,踏着管道几个起落,轻轻松松地落在地面上,霍明海忍不住跃跃欲试,趴在墙边探头一看,顿时头晕目眩,管道是贴着墙面延伸,距离地底起码三四层楼高,梯子呢?有,在管道的尽头,霍明海趴在大管子上,闭着眼一个劲往尽头爬,还没爬几步,被人一把拎起。

跳楼专家楚干将带着霍明海一跃而下,落地后,放下软成一团的霍明海,跳楼专家嗤之以鼻:“出息!十几层的咱们都跳过,还差这点高度?”

杜佳骏扛起霍明海,跟着陈老头往工地深处走,陈老头盯着周围的管道,盼着能发现它的踪迹,可一路寻去,除了飘荡的丝线,根本一无所获。

杜佳骏忽然问:“它出去,会不会在找什么东西?”

“啊?”陈老头一愣,反问,“找什么东西?”

“贵重的东西啊。”

陈老头摊手:“整个墓室除了陪葬的酒,还有什么值钱的?”

“酒盏?”霍明海幽幽飘出一句。

“酒盏虽然是我……咳,墓主的常用之物,但并不值几个钱,还不如一缸酒来得贵重。”陈老头语气轻松,但接下来杜佳骏说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

“对你来说不重要,那它呢?”杜佳骏看向陈老头,“它守了那么多年,墓里的所有东西对于它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吧?”

何六斤郁闷地走出办公室。

他作为现场唯一没进医院的目击者,办公室的头儿希望他能出面讲解,并陪同领导一起进墓室视察。

办公室头儿还强调会来一批武警官兵,全副武装真枪实弹,安全不是问题,但何六斤打心眼不想进去。

宿舍里藏着一件酒盏,虽然不值钱,但千把块钱也是钱啊,他成了重点关注人物,那么多眼睛盯着,被发现了可不好。

“得尽快脱手才行。”何六斤这样想着,打开宿舍门。

房间里昏暗一片,有丝线粘在脸上,何六斤抹了把脸,按亮电灯。

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窗帘不住地晃动,眼看要把桌子上的酒盏扫下地,何六斤赶紧把窗户关紧了。

酒盏本来不值钱,万一摔了,卖废铁估计也没人收啊。

何六斤把玩着酒盏,心想要不要再多联系几个道上的人帮忙抬抬价,这时候,又有几缕丝线飘来,何六斤烦躁地扯了一把,房间里闷热难当,何六斤又起身去开窗,就在这时,他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了一只庞大的,黑漆漆的东西正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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