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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犹如利刃的嫉妒

 

身绷紧。

他以冰封般的口气说道:「既然你如此厌恶我的存在,那我也无须再留在此地徒惹你心烦,你保重。」

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

他要走了,就这样走了?

就为了她不给郡主台阶下,所以要拋弃她了吗?

不!她不允许。

旋身奔向他,她伸长臂膀从他背后勒住腰身。

「我不准你走!」她嚷,心中有股恐惧,彷佛他将离自己远去,从此两人再也不能相见。

这念头闪过,她的手搂得更紧窒,深怕松了手,就再也抓不住他的身影。

腰间环着她纤细的臂膀,竇初开伸手意欲拉开,苏晴却勒得死紧不让。

「我看到了。」她幽幽地道。

他眉头紧蹙。

「我看见你和那郡主交谈极为亲密,我看见你握住那郡主的小手,你对朵娜郡主的温柔让我嫉妒的发狂。」

是的,她不否认自己心口翻腾的酸。

在瞥见他终于往自己的毡帐走近时,本一颗凉透的心雀跃了,復活了,但又见他的脚步为那郡主停留,甚至忘了她的等候,任由她一个人在帐里空虚、寂寞,酸苦肆意窜进她的心,让她再也无法顾及其它,只想发洩个痛快。

所以她将他辛苦熬出来的药膳尽数拨落地面,虽然心口微微地疼,却不及他带给她的伤,于是她漠视那香味扑鼻的汤汁溢洒。

然而那味儿不散,在在提醒着自己,她糟蹋了他的心意,破天荒地,她竟蹲下身,将残馀的瓦钵中那仅存的汤汁饮落,却不觉甘甜,反倒是苦涩。

这苦涩只印证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对竇初开的心意是真,而竇初开却对自己无意,有的仅仅是医官对病患的关怀。

这样的关怀于她而言,只是讽刺她打不动他的心,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傲性如她怎能要一颗拒绝自己的心?

所以她佯装冷漠,却发现,换来的只是数不尽的落漠,一如这四年来的空虚。

「你若走了,我们就再也无法回到最初了。」她语气不再狂狷,勒紧着他的腰身,那微颤的臂膀透露了她的恐惧。

对她的恐惧,竇初开置若罔闻。

「我很怀念当初我们在苏武门那时快乐无忧的生活,记得吗?我老是带着你飞悦竹林,享受清风,快意畅笑,有几次,我们还背对背靠在树上眺望远山,你甚至告诉过我,愿意一辈子伴我左右。那一辈子之诺,你忘了吗?」

他的思绪飘扬回过去。

确实,那段年少岁月,他很无悠,也很快乐,而这些快活是她带给自己的。

她总是黏在身旁,总是无视他的性别,硬要他跟着,儘管是吃食、穿衣,或是上茅房。

几次,他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但陪在她身侧,他没有一次感到烦腻,甚至颇习惯彼此之间的熟悉与紧密相依。

然而,当他大了,有些事也明白了,知晓男女应谨守礼数,该有所避嫌,明白两人日后必会男婚女嫁时,她却对一切尚处懵懵懂懂,他不忍伤她,不愿坏了彼此情谊,于是任由她黏着,除了同床共寝之外。

本想,若不慎坏了她的清誉,只要她没异议,娶她便是。

然而,炼大哥的一袭话却让他毅然与她划清界限。

除了对她,他仅只亲情,没有其它,另则是他不愿自己坏了她的闺誉,因与他太过亲近而断绝追求者的意念。

所以,昔日他会选官弃武,也是为了这层因由。

然而,未料数年过去,他断绝了彼此联系,却割不断彼此的牵掛,她也变得亭亭玉立,丰采逼人,儘管眉间英气仍浓,那脾性却更是易怒。

他视她亦友亦亲人,所以对她的任性诸多包容,到头来却觉这包容仅是让她狂妄自大,傲慢待人。

如此,他还能留下吗?

也许,一开始的远走便是明智之举。

就如炼大哥所警告的字句:他,不得近女身,若近,伤女身,伤己心,殤国体。

这警句就如同热铁,严密的烙在他心口,不曾消去。

苏晴,是他重视之人,这辈子,除了苏师父、竇嬤嬤、吟姐姐,炼大哥之外最最在意的亲人。

见她为自己倍受情伤的折磨,他万万做不到。

所以,他谨守分寸,让心淡然,徒得就是永世之太平,国泰之民安。

然这心思他如何告知苏晴,依她那执意深深的性子,能体解他的心吗?

不由得,他闭目无声一叹,大掌落在她手上,使力一掰,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的毅然决然,让苏晴身心俱震。

她失声叫嚷:「好!你走!你最好离我越远越好!无情无义的竇初开,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决定!」

远走的竇初开身子紧绷,为她那痛心疾首的叫喊。

心口有种不安不断扩散,让他遍身发寒。

如果他的离开是对的,为何心口会如此纷乱?

也许是她的呼喊吧,为了不让她变本加厉,他深信,唯有疏远才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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