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桌下都是战场
大卫端着咖啡从门外走进来。
“陆总,您的咖啡。”
咖啡的香气很快飘散开来,只需闻一闻就知道并非是产自牙买加的蓝山咖啡,那个人从来不喝其它的咖啡品种,看似温和的外表之下其实固执地可怕。
时予有些怔忪,为了作弄他,在家中来客时,恶意地把蓝山咖啡和其它品种的咖啡掺和在一起只为了看他失礼。即使再不符合口味他还是会得体地笑着咽下,只有那一次她不小心把盐当成糖加进去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他在客人面前皱眉。
只有她才知道在那俊雅的外表之下藏着的那颗龌龊的心。
如果……那个时候她真的睡着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发现本该落在脸颊或者额头的吻,最终在红唇上停下。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呢?她本该一个人在黑夜中反复无眠,可原来那个人和她一样却又要故意装作平安无事,那些拉远的距离根本就是刻意——因为他无法克制。
伪君子。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可是从脑中抽调出的记忆还是如此清晰。
他的声音也一点都没变,自己甚至能想起他嘴角弯起的弧度,有时记忆力太好也是一种苦恼,越想忘记的越是忘不掉,反而会在不断地掩盖中发酵,徒留一地酸涩。
曾经,她也姓陆。
陆时予。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人提起,现在略一咂摸,连自己都有些不习惯。
“意式咖啡很不错。”陆昭时浅浅尝了一口就放下。
两人的谈论因为咖啡而进入到中场休息阶段。
陆昭时站起走到画架前,“没想到路总还对印象派感兴趣,我以为像路总这样的大人物会更喜欢偏古典主义的厚重感,不过,从光影色彩看又有些朴实,不知道路总怎么没有继续画完这幅画?”
时予险些笑出声,陆昭时这是骂他土呢,什么朴实、印象派,见鬼的名词铺陈在一起不过是暗讽路歧为没见识而已。
这场项目谈论她听了个大概,知道这位不会无缘无故发难,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不定压缩利润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路歧为就被那不断冒出的一长串人名弄得心烦意乱,偏偏身下的人还作乱好死不死地咧着唇发笑闹出动静,幸亏他及时咳嗽几声打岔过去,他路歧为再混,也不能让陆昭时发现自己腿前还趴着一个女人。
大手将时予的头按上大腿,那边陆昭时还在不停地跟他探讨什么上个世纪的意大利什么画作,当然,所谓探讨只是陆昭时单方面的。路歧为只知道意大利哪里的酒最劲,哪里的美女最辣,让他去分析这画可真是难为人。
都怪大卫,说那什么摆幅画画充充场面,哪里知道今天碰上了真神。
陆昭时讲话开始隐现锋芒,有些咄咄逼人,正看向他。
路歧为心里发紧,他自问一向拿得起放得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不想在他面前轻易低头。大腿上的西装布料已经被时予口中淌出的津液打湿,她的手还要乱摸,路歧为本就烦躁,啪地一声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手,眼神透露出一丝威胁。
明面上他惬意松弛地靠在椅背上,实际上却肌肉绷紧,脊柱时刻不敢放松。
听见声音,陆昭时眼神询问怎么了。
路歧为耸肩,“没事,刚才有只小蚊子飞来飞去很聒噪。”
被摁在他腿上的时予心里怒骂,你才是蚊子,全家都是蚊子。好心帮他还被当做驴肝肺,简直就是不识好人心。
时予还要动,手腕被他捏得更紧,他的掌心好烫。
还好她的唇齿之间尚且留有一丝余地,否则是真的要被他捂死。
陆昭时定了一会儿,安静的气氛中流淌着一股无形的紧张,大卫忍不住拿起手帕擦汗,自己boss擅长的不擅长的,自己心里门清,正想好借口想要上前解释,却听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出人名。
缓慢,闷哑。
大卫悄然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却听出点不同于往日的调子,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那存柔软的舌头隔着西装裤,将纤维浸得湿湿润润,在紧绷的大腿肌肉上滑动。
每个字他都说的顿挫有力。
一个偏小众化的上世纪冷门作家。
陆昭时没想到路歧为居然真的知道。忽然生出些庆幸还好他从来没有小看面前这位,而他们的关系也不是狭路相逢的勇者,不过哪怕他再欣赏路歧为也没办法忽视自己是陆家的人,他代表的始终是陆家的利益。
战场重新打响。
当一旦从那乏味的画作上切换进入主题,路歧为整个人的气势变得更加强硬,是时予最讨厌的那种高高在上目视一切的狂妄,偏偏她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有嚣张的资本。
即使他的手指在她的口中搅弄。
随意地、漫不经心地,过往的迷恋又从心底悄悄攀爬出来。
她只能望见他冷若顽石的眉眼,还有他形成反比的下半身。
平整的西装裤被高高隆起,撑起一片褶皱。
她想征服眼前这个男人。
不仅仅是身体,但可以从身体开始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