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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正当少商以为此情此景已经尴无可尬的时候, 她亲爱的未婚夫牵着马拉着小轺车吭哧吭哧的从后面赶了上来。他抬头望去, 不待跟未婚妻说话,双眼已亮如火炬,扯开喉咙大喊道:「子晟兄, 兄长,凌兄长…您也在这里…」

少商眯起眼睛, 楼垚这模样太眼熟了, 室友博客姐看见隔壁班男神就是这个死样子!

少年声音洪亮, 这一嗓子喊的方圆二里地都听见了,凌不疑再不能『沉迷棋局』了, 终于坐转身来,微笑道:「阿垚,你来了。」

楼垚赶紧扯着少商往前走去,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兄长, 你还不知道吧。我定亲啦,喏, 就是她,她就是您未来弟妇……」

少商半身僵硬如刚脱模成型的石膏像。诚然, 她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石膏像。

这时, 身后传来『咔剌』一声木具脆响,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梁邱飞手上端着的方形小託盘莫名裂开一角。幸好少年侍卫手快, 迅速扶住託盘上的漆木朱碗, 这才没将碗里的药汁洒出来。

凌不疑神色丝毫不变, 温言道:「你不会做这些事,以后还是让僮儿来吧。」

梁邱飞身上一抖,赶紧捧着药碗跑进亭里,服侍凌不疑饮药。袁慎却皱起眉头,看向奔走如飞的少年侍卫,又看看其旁的凌不疑,眉宇间微露疑惑。

不过少商听到凌不疑温和如旧的语气,顿时放下心来,笑着拱手道:「凌大人别来无恙,月前曾听闻大人旧伤復发,程家上下好生担忧,如今见大人英武如昔,回去后我好跟叔父叔母说,让他们放下心了。」

然后又转头对楼垚道,「你不知道吧,当初我和叔母在赶赴滑县路上曾遭贼匪袭扰,险些落入贼手,若非凌大人仗义相救,你就见不到我啦!」

楼垚心中愈发敬佩,连声道谢。

他自小爱武,可楼氏全家都是文士,既不支持他习武,也没什么人脉让他去结交当世豪杰。不过楼垚十二岁那年,大堂兄在外游学时遇险被凌不疑所救,楼氏全家感激不尽,连连致谢,楼垚顺势结识了这位名满都城的少年英豪,嗯,还有小堂妹楼缡。

凌不疑小小年纪就领有数职,平日忙的见首不见尾,楼垚并无许多机会求教,可但凡能碰上,凌不疑总愿意指点。

楼垚满心感激,抱拳道:「兄长您数次与我家有恩,真不知该如何答谢才是。」

少商听完未婚夫的简单讲述,也十分应景的跟着道:「是呀,兄长您仁义秉直,威名超伦,实乃国之栋樑。」

此话一出,只听『阔』的一声,梁邱飞手中的空药碗也裂了,这次不等凌不疑开口,他连声自责道:「是属下不慎,我这就下去,这就下去!」然后如逃跑般退了下去。

凌不疑垂着长长的睫毛,沉吟不语,左手反復捻动指尖的那粒黑子。

袁慎脸黑如锅底,冷声道:「程娘子还是成了亲再跟着楼公子称呼不迟吧。」

楼垚有些愣,不知该如何应对。少商心头大怒,姓袁的这货莫不是在讽刺她攀着楼家巴结权贵,她当即用力瞪去,脸上明白的写着『关你什么事』!

袁慎冷哼着转过脸去。

这时,皇甫仪已在亭旁小炉边饮药毕,缓缓走了过来,笑道:「好啦,早春寒气不减,咱们还是去别院说话吧。」

少商这时哪里还愿意去,冷着脸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别院我们还是不去了。待来日有缘再与皇甫大夫好好叙旧罢。」

皇甫仪皱眉,正要规劝,谁知天上忽乌云密布,落下零散数滴水珠,其中一颗巨大的雨滴还直直砸在少商脑门上。女孩不妨,木呆呆的『哎哟』了一声。

袁慎本来正在生闷气,见此情形不禁扑哧笑了出来。

少商横了他一眼,愈发决意早些离开,径直爬上轺车。一边从腰际囊袋中抽出皮手套来戴,一边招呼楼垚快上马。

皇甫仪却盯着少商的手,目光不善:「这是舜华给你做的吧。她是不是又弄破手指了?」

少商低头看去。这是一双柔软的薄绒羊皮手套,桑氏为着防她整日驾车弄粗了手,前几日刚为她赶制出来的。少商愈发不悦,直截了当道:「大夫您想多了。弄破手指的是我叔父,因为叔母隻画了样子,缝好皮绳,其余揉搓皮子,穿孔磨形都是叔父来的!」

袁慎见老师被怼,忍不住出言相助:「程娘子既然这样着意撇清,不如将夫子所赠的轺车还回来,那才是真的干净利索!」

「你——!」少商气结。要说读书人就是嘴毒,真是言语如鞭。她要是真把轺车还了,难道淋雨回县城吗?她可不想再病一次了。

楼垚弄不清具体底细,只知道代表程家的未婚妻和代表老师的袁慎在吵架,但他嘴笨不会吵,就用实际行动来挺未婚妻的决定——叫家丁给自己穿戴蓑衣斗笠,准备整装出发。

「我不还车,也不去别院。袁公子又待怎样?」少商耍起赖来。

「那就别把话说的这么死,别把事撇的这么清。嫁个人罢了,弄的好似前程往事都成了过眼云烟,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袁慎站的笔直,神色强自淡定,都不知道自己指责的是谁。

「我就要说死,我就要撇清,你能拿我怎么样?!」少商坐在车舆中,气的手都颤了。

「不怎么样?只是看你适才装腔作势的模样就叫人生气!」袁慎说的慢条斯理,心里却真动了气。装什么彬彬有礼,一脸假笑客套,她程少商明明就是又尖刻又蛮横的性子,一言不合拔拳就打。刻薄蛮横爱打架有什么不好,他觉得挺好,就是为了要嫁入楼家才刻意装成这样么?!

「我装不装与你什么相干!」

「那我生不生气与你什么相干!」

……

此时僮儿已撑起巨大的油布伞,皇甫仪在伞下不住摇头。素日在御前奏对得体在殿堂上辩政温雅的爱徒,这会儿在前头和小女孩冒雨吵嘴,还越吵越偏,越吵越不入流。

皇甫仪正想斟酌言语继续劝女孩去别院,忽见斜里驶来一辆眼熟的玄色精铁铸边的安车,他不由得一愣。

此时,亭中的凌不疑已放下棋子,起身向众人走来,道:「阿垚,你们还是一道去别院吧。」也不觉他如何提高声音,这句话却清清楚楚的传入亭外各人的耳中。

男神发话,楼垚立刻停止穿戴蓑衣斗笠了,为难的去看未婚妻。

那辆漆黑的安车缓缓驶至朱红小轺车,坐在驾车位置的正是许久不见的梁邱起,还有两名负剑悬匕的劲装武婢大步随行在安车两旁。

凌不疑神情温和,边走边道:「这轺车虽有伞盖,可雨夹风势,并不能抵挡多少。听闻程娘子病癒不久,若再受病岂不可惜。与旁人置气也就罢了,千万莫要与自己置气。」

少商听这话,暂停和袁慎的嘴架,既想答应又不愿受袁慎这货嗤笑。

楼垚连忙帮腔道:「少商,兄长说的有理啊!」

皇甫仪见女孩有些动摇,怕爱徒弄巧成拙,忙将人拉到一边,袁慎负气着不肯说话。

凌不疑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走到轺车边,亲自打开一旁玄色安车后的门,抬头朝车舆上的女孩微微而笑。此时方至初春三月,又逢雨水零落,朦朦胧胧的寒气扑在他的素色衣袍上,好似轻纱笼雾,被他身后漆黑如墨的安车一映,莫名有了几分难测的意味,便如北方的山水一般宏伟俊逸。

少商先在心中讚叹一番凌大人的美貌,然后怒瞪旁边的袁慎一眼,最后拱手道:「如此,少商就听凭兄…啊…」

『长吩咐』二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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