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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面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宫来!」

少商捧着小小的拳头举过头顶,连连作揖告罪,只说是想念父母手足了。

「娘娘,您为何不早说呢!」少商趴在皇后身边,满脸是笑,「早知道我这么快就能回去了,我就不跟凌大人那么快和好了!」

「有胆量就将这话说给陛下听,就知道在我跟前面耍嘴皮子。」皇后用食指点了点女孩嫩豆腐似的额头,「昨日当我没看见你和子晟一处的情形啊,比饴糖都甜了。」

少商脸上一红,嘴硬道:「您不知道凌大人有多可气,仗着有陛下撑腰……」

话未说完,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和呼喊,等不及宫婢传报,怒气衝衝的五公主已经一头撞了进来,站在门口就指着少商大骂:「你这小贱婢!贱人!我要杀了你!」

皇后脸色蓦的沉了下来,一掌拍在案几上:「孽障!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在长秋宫大呼小叫!」

五公主看生母脸色不好,立刻上前下跪,拜至以额触地,连声道罪只说是自己鲁莽了,然后又迅速将缘由说了。

原来她带来的那群小女娘倦懒,一直睡至天光大亮才起身,谁知她们刚推门出去,走在一条青藤搭建的回廊中时,头顶突然呼啦啦的洒下大片粪水。

——少商这个机关设置的很巧妙,若隻将粪桶放在门梁上,那只能洒到一二人,是以她将数个粪桶设在青藤回廊上,回廊一端是那几个小女娘的住处,一端是一扇柴扉小门。她用门栓将柴扉小门顶住,最先到达的小女娘推门不开,就吆喝其他女孩过来帮忙,直到几个女孩都过来一齐使力推门,才将柴扉推开。而此时触动机关,粪水从天而降,如洒甘霖。

这样就算未必坑到所有人,大多数是跑不了的。

这是个巨噁心的恶作剧,那些小女娘们没伤到一丝皮肉,可哪怕立刻沐浴更衣,那股销魂的气味也得至少数日才退。

五公主愤慨之极,想起适才越妃手下那些人的讥笑轻慢的目光,觉得自己的面子被耍了个干净,握拳捶地,用力控诉:「母后,她们是儿臣带进宫来的,为母后贺寿献舞也算出了一份力气,如今却遇到这番羞辱!士可杀不可辱,母后,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皇后忍住没去看少商,纹丝不动道:「哦,所以你的意思是,她们沾了些金汁就要去自尽吗。就算要自尽,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五公主噎了一下,又大声道:「母后!这是程少商作为,我都问过珑园里的人了,她们说程少商今日清晨天不亮去过那里!」

「嗯,可有人亲眼看见少商去安置金汁?」

「即便没人看见,可除了程少商还有谁!母后,您要包庇程少商吗?」五公主声音尖利,恨不能一下锤死了少商。

「殿下,敢问一句。」少商忽道,「为何就一定是我呢,我为何要大费周章行此奸计。」

「因为她们前日将你……」推落湖中——五公主生生咬住嘴唇,若她真说了出来,程少商非但无罪,说不得母后还要治那些小女娘的罪。

少商似笑非笑的看着公主:「殿下,我与那几位女公子近日无仇往日无冤,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去害她们呢。总不能因为我清晨去过珑园,您就一口咬定是我干的,这可不能叫人信服啊!」

五公主目光阴狠:「送你进廷尉府,不出三个时辰什么都招了!到时看你还能得意……」

「滚出去!」

皇后忽大怒,起身将笔架用力掷过去,「你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长秋宫,滚出北宫,滚回你的公主府去!若你还想留几分母女之情,就赶紧给我滚!」

五公主不敢置信的摸着被砸疼的手臂:「母后!」

跟进来的翟媪看着不对,赶紧指挥宫婢上前去搀扶五公主,拉扯着要将她『请』出去,五公主缓缓的立起,阴恻恻的瞪了少商一眼:「你给我等着!」

这五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少商眉头一皱,未及生出别的念头,殿外守门的宫婢忽然大声传报:越妃娘娘至!

宫廷潜规则的头一条,若非紧要之事,皇后与越妃会儘量避免相见——殿内众人面面相觑,翟媪全然摸不着头脑,皇后缓缓坐了回去,只有少商从五公主的脸上察觉到一抹奇特的得意和快慰。

越妃沉着脸大步进来,后面跟着许多高壮的宫婢和宦者,最后跟着进来的竟是凌不疑。与旁人的神色凝重不同,他与平常并无分别,依旧是那副安静淡漠的样子。少商与他四目相对,他温柔的笑了笑,似是宽慰她不要害怕。

越妃进殿后也不坐,向皇后匆匆行过礼后,就道:「请娘娘移驾,到殿外看看。」

皇后见她神色严肃,便由翟媪扶起身,迅速步行至殿外,只见庭院里放着一副以白布覆盖的担架,上面隐约可见是人体形状,应是一具尸首。

越妃抬抬手,一名宦者掀开白布,众人顿时发出惊愕的轻呼,这具尸首竟是前日指控凌不疑欺侮的那名丰腴女孩。

她似是已死去许久,全身僵硬,四肢扭曲,头髮披散且衣衫多有破损,显是死前有过一番扭打,喉头上插着一支明晃晃的云朵形嵌绿宝石的金笄,尤其可怖的是她双目圆睁,满脸惊愕愤恨之意。

看见那支金笄,少商心头一沉,悄悄后退一步,朝身旁一个相熟的小宫婢吩咐了两句,那小宫婢点点头,趁众人吃惊之际迅速快跑离去。

见众人无语,五公主赶紧上前,高声道:「程少商,这下你可抵赖不了了吧,如果我记的不错,这支金笄是母后赠你的,两月前的宫筵上我还见你戴过。人命关天,如今可以送你进廷尉府了吧。廷尉府里那些五花八门的刑具,你可要好好享受……」

「殿下稍安勿躁。」越妃冷冷的打断,「尸首跑不了,人也跑不了,公主不用这么火急火燎的给人定罪!」

五公主倨傲道:「越娘娘,这里是长秋宫,不是您的地盘,我母后都没说话,你凑什么热闹。如今认证物证俱在……」

「没规矩的东西!」越妃毫不客气的开骂,「别说娘娘的长秋宫,就是陛下的明光殿,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若不信,我这就拉你去面圣,看看我说得说不得你!」说着作势就要叫人去拉五公主。

五公主一时气弱,求救的去看皇后:「母后……」

「叫什么叫!嫌弃皇后管束时,你远远逃去公主府逍遥快活,不见你孝顺膝前,要皇后撑腰时倒记得叫『母后』了!今日我教你一课,眼在口上,张嘴前先睁眼,看看你面前的人惹得起惹不起!」除了需要做戏的场合,越妃生平就不认识『隐忍』二字。

当着庭院里这许多宫婢宦者的面,五公主被骂的结结实实,面红耳赤,若非为了某件她筹谋已久的事,她早羞愤的奔逃而去了。

越妃骂停当了五公主,挥手让宫婢宦者推下,然后玉臂一抬,请皇后进殿内说话。凌不疑静静等在一旁,待众人鱼贯进殿时,他一下扯过少商,压着她坐到自己身旁。

皇后脸色苍白,倚着翟媪的胳膊缓缓坐下:「妹妹先说吧。」

越妃点点头,简洁叙述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死了个不知羞耻的脏东西,就以她昨日诬陷子晟之举,死不足惜。不过人是死在我的珑园,又是皇后託付给我的,少不得我要分说清楚。」

「是我给你添了麻烦。」皇后低声道。

越妃道:「我当年将孩儿们一个接一个的往您宫里送,让您操心了好些年。我回来时,孩儿们一个个白胖滚圆,机灵活泼的。若说添麻烦,皇后託付我的这些,才到哪儿啊。」

皇后苦涩道:「我不会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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