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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让卫韫去讨王贺,若卫韫想要和王贺联盟,或者以王贺之手打赵玥,那必然不会动王贺根本,这样一来,便可找到理由发挥,借机惩治卫韫。

若卫韫动了王贺根本,那王贺之患,也就不足为惧。

赵玥将顾楚生的法子前后一想,抬起头来,真诚道:「这么多年,也就你忠心耿耿对我了。」

顾楚生面色不动,对赵玥的感激不置可否,他专心致志盯着棋盘,只是道:「陛下,该你落子了。」

顾楚生与赵玥下着棋时,卫韫将给楚临阳和宋世澜的信都送了出去。如今这两位都在前线抗敌,怕都在看这华京的热闹,楚临阳的态度卫韫大概能够揣摩,但是宋世澜……

这个人近年来稳住了宋家,几乎已经将宋家收入囊中,虽然还是世子身份,但却是宋家说一不二的主人。他向来是个笑面虎,同谁都笑意盈盈,但实际心思难测,饶是卫韫也说不定这人是怎么个想法,也只能先去探底。

等写完这两人的书信,准备修书给王贺时,卫韫突然顿住了笔墨。

他皱了皱眉,想了片刻,却是放下笔来,只送了两封信出去。

办妥了这些,他回到屋中,楚瑜正在给楚临阳去信,见他过来,有些疑惑道:「这就写完了?」

「给王贺的信,我没写。」

卫韫跪坐下来,平静出声,楚瑜皱起眉头:「为何?」

「如今王贺自立为王,消息必然也传到了宫里,嫂嫂觉得,以赵玥的性子,会如何做?」

「你且直说。」

「赵玥会怕我和王贺结盟,或者暗中帮助王贺。」

「这是自然。」楚瑜有些摸不透卫韫的意思,卫韫笑了笑:「若我是赵玥,王贺我不能不管,卫韫也不能不管,便干脆让卫韫去打王贺,打赢了接触王贺之患,打输了就拿卫韫问罪,也算民心所向,嫂嫂觉得,赵玥会不会这样做?」

听到这话,楚瑜露出恍然之色来,她立刻反应过来:「那你若此时给王贺书信,日后又担任主帅,王贺便可拿书信威胁你了?」

「正是如此。」卫韫认真道:「所以此刻我不宜去给王贺书信,我如今只能是拖着,若是拖不过,我就要同赵玥要人要马,等打完了兰州,我们便占地不动,当一个不宣告于人的安兰王。」

没想到卫韫竟是如此果断就定了下来,楚瑜反而愣了愣,片刻后,她有些不安道:「你若要反,以何名目来反?」

「这次我过来,找到了苏查给中赵玥的信,就可以坐实了赵玥通敌的罪名。加上这些年赵玥为了给长公主修建行宫,打着军饷之名苛捐重税等事儿抖落出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罪名。」

「有了这些罪名,我再让沈无双站出来指认他。」

「指认什么?」

「他不是秦王世子。」

听到这话,楚瑜愣在原地,卫韫平静道:「当年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沈无双的哥哥给他准备了一个替身,可是他到底是替身,还是真正的秦王世子,谁能说得清呢?」

卫韫喝了口茶,眼里带了几分嘲讽:「有真的罪名,有假的谣言,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给一个人泼污水,那真是太容易不过。到时我们便以帝君无德,血脉有疑的名义将他换下来。」

楚瑜没说话,她静静看着他。

当年的卫韫会因为自己不上战场愧疚痛哭,如今他却已经能平静又熟练说着这些朝堂上的骯脏手段。

楚瑜看着这样的卫韫,感觉自己的心抽了起来,她没说话,卫韫却从她的眼里看明白了她的意思。

「嫂嫂不必意外,」他垂眸开口:「人都会长大的。」

「我知道……」楚瑜干涩出声,她苦笑起来:「我并没怪你的意思,我知道。」

只是可惜。

楚瑜叹息出声,卫韫听着她的叹息,忍不住捏了拳头。

等到夜间里,楚瑜拆了髮髻,听得晚月道:「小侯爷果然是长大了。」

楚瑜应了声,她平静道:「平日里有哪家同小侯爷年纪相仿的好姑娘,你多留意一些。」

话是这么说,可楚瑜却知道,当年卫韫的妻子清平郡主,那是当时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不仅容貌清丽动人,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年仅十五就能以一篇论水患的策论震惊大楚。她是神医江流关门弟子,常年在外游历,救济灾民百姓。当年卫韫一直敬重她,哪怕是在婚后,哪里有征战疫情,哪里就有这位郡主出面安抚,也因着如此,卫韫在民间声望一直极高。

那清平郡主就是活菩萨一样的人物,想要找出比清平郡主更好的女子,怕是不容易。

只是她也不知道清平郡主与卫韫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如何相遇,于是也只是随意去帮忙看看,若是真的遇到更好的,也是一桩美事。

听着楚瑜吩咐,晚月这次没有应声。楚瑜抬头瞧她,有些奇怪:「你怎的不说话?」

「夫人,晚月一直很疑惑,」晚月叹了口气:「您对小侯爷,真的没什么心思吗?」

晚月说完这话,就打量着楚瑜,似是随时准备等着认错。

楚瑜没想到晚月问得这样直接,她愣了愣,看着烛火,想了许久。

「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她开口,却是再没有其他。

听到这话,晚月也就明白了楚瑜的意思。卫韫之于她,很重要。可是为什么重要,却是谁都不知晓的原由。

若说是爱,她内心早已如枯井,同这正值少年的人谈不起爱。

若说不是爱……

她也未知是什么。或许是感动,或许是亲情,总之人一辈子,除却爱情,还有太多。

只是说完这话,楚瑜竟是有些茫然,等她梳洗睡下,她盯着床顶看了许久,恍恍惚惚,终究才是闭了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朦朦胧胧就梦起四年前,在北狄时灯火节,那天晚上她和卫韫在屋顶看千万灯火升腾而起,那本是很美好的场景,她在梦里睁着眼睛看着,却不知道怎么,少年卫韫就俯下身来,亲吻在她唇上。

那本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他太年少,甚至不知道下一步应该要做什么。

于是他就是一下又一下,反反復復亲吻在她唇上。

她在梦里呼吸急促起来,然后场景猛地转换,变成了她十五岁时洞房花烛夜。

那天晚上她和顾楚生在一个破烂的小院里,贴上了喜字,点了红烛,顾楚生执意用了对于当时他们来说的鉅款购置了鸳鸯被枕,绣了喜字的红色罗帐。

梦里她像年少时一样,紧张得背对着对方。对方一开始也是没有动弹,许久后,他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身体很热,胸膛很宽厚,他伸出手,揽过她的腰,然后带着厚茧的手覆在她柔软之上,轻轻拿捏。

不是顾楚生。

在对方动作那一瞬间,楚瑜猛地意识到这一点。

梦里的她没有抗拒,没有动弹,她彷佛是被施了咒一般,静静感受着那人的动作。每一步都做得很缓慢,没有记忆里最初的疼痛,他带着极大的耐心进入她,在欢愉之时,从背后轻吻着她瘦得凸起的脊骨。他的吻蜻蜓点水,却激得她弓起背来。她眼前一片模糊,死死抓住了被子,蜷起脚尖。

她不知道身后人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她感受着巨大的欢愉铺天盖地而来,直到最后一刻,她猛地听到那人的声音。

「嫂嫂……」

也就是那瞬间,她觉得眼前犹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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