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造反(二万二千/一十万)
有了一位大巫师,一位雨师。
“他们如果和大奉结盟,倒是有些头疼。”
“九公子聪明。”葛文宣笑着说:
“我亦是如此认为,但老师说,暂时不用理会巫神教,至于缘由,我便不知了。”
顿了顿,继续说道:
“许七安既然甘愿做缩头乌龟,便由他去吧,一个三品武夫,翻不起什么风浪了。明日离京?”
姬远“嗯”了一声:
“明日早朝交换文书,而后便可离京返回云州了。”
这是必要的流程,谈判结束后,双方交换文书,然后在朝会这种公开场合“告别”。
传音结束,姬远把传音法螺交还许元霜,笑眯眯的问一旁的许元槐:
“元槐,京城教坊司里的花魁,个个都是拔尖的美人,今日离京,趁着还有时间,九哥带你去享受享受?”
许元槐并不搭理他。
姬远毫不在意,把玩着折扇出门,他也就随口一说,可不敢真去教坊司,万一遇刺怎么办。
次日,朝会。
卯时,天色漆黑,文武百官井然有序的穿过东西两座侧门,过金水桥,京官候在丹陛、台阶和广场,诸公迈入金銮殿。
今日早朝专为云州使团举行,主角是姬远和一众随行者。
二十多名身穿云州官袍的“谈判团”,迈入金銮殿,趾高气昂,带着胜利者的强势和傲然。
永兴帝高居御座,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后,便让人交换文书。
“承蒙陛下和诸位大人款待,本官此行甚是开心。”
姬远笑容满面的朝永兴帝作揖,朝诸公作揖。
金銮殿内,众臣脸色难看,隻当看不见他一脸的嘲弄和肆意张扬的气焰。
“对了,京城近来民怨沸腾,公然辱骂朝廷,辱骂陛下。在下建议,该杀就杀,以儆效尤。”姬远笑道。
身侧的许元霜则想起,九哥这几天时常打探民间消息,日日听着京中百姓、国子监学子怒骂云州使团和潜龙城一脉,当时他手摇折扇,看似毫不在意。
原来是暗暗记在心里了。
永兴帝现在隻想赶紧送走云州使团,道:
“不劳姬使节操心,朕自会处理。另,银两和绢已经筹备妥当,可由姬使节带走。”
至于割地,后续还有一堆工作,比如通知当地官府,撤走乡绅贵族以及当地军队等等。
不可能立刻完成。
“如此,便谢过陛下”
姬远话音方落,忽听“轰隆”一声,火炮声从遥远处传来,紧接着,密集的鼓声也同步传来,是宫门方向。
殿内众人大惊失色,其中包括姬远为代表的云州使团。
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永兴帝眼里慌张一闪而逝,强作镇定,望向赵玄振: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赵玄振领命退去,他跨出金銮殿,俯瞰殿外广场,下方官员一片大乱,脸色惶急,宫中禁卫一部分涌向宫门,一部分奔向金銮殿,保护陛下和诸公。
金銮殿内,姬远眉头紧皱,握紧银骨这扇,沉吟不语。
许元霜和许元槐,前者蹙眉,后者频频朝外张望。
殿内文武官员,皇室宗亲,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赵玄振狂奔着返回,他拎着衣袍下摆,跑的像是一条丧家之犬,尖叫道: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陛下,叛军打进来了,打进来了。”
殿内众人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看向姬远,自云州起事开始,“叛军”这个词就和云州挂钩,听了两个多月,骤闻叛军二字,本能的反应是,云州叛军杀进京城了。
姬远等人也愣了一下。
旋即便听赵玄振喘了一口气,续上话来:
“高喊着清君侧”
喧哗声再次于殿内掀起,永兴帝猛的看向皇室宗亲所在之处,接着一愣,因为他看见了炎亲王。
按理说,此刻炎亲王应该不在此地才对,莫非不是他?
一众亲王、郡王同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炎亲王。勋贵中,有几个修为在身,不动声色的向炎亲王靠拢。
如果说,朝廷里有谁能造反、敢造反,大概只有这位太后所出的亲王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没人不懂。
炎亲王懵了。
“什么叫打进来了?可有攻破宫门?”
勋贵里,一名国公大步出列,恶狠狠的瞪着赵玄振:
“把话说清楚。”
脸色苍白的赵玄振正要说话,殿外忽然传来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以及惨叫声。
这下不用说了。
叛军有内应,而且规模不小殿内众人立刻做出判断。
把守宫门的是禁军,守皇城的是十二卫,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连续攻下皇城和宫城,除非叛军就是十二卫和禁军。
什么人竟然能策反禁军和京城十二卫?
众人念头闪烁间,喊杀声越来越近,直到有大内侍卫惨叫着摔入金銮殿。
殿门外,人影闪动,一马当先杀进来的,是穿着打更人差服的两名金锣,以及穿轻甲拎长枪的杨砚,再往后则有银锣铜锣、羽林卫、御刀卫等。
成员非常复杂,但他们手臂上都缠着一条红绸。
他们提着带血的刀,将殿内诸公、宗室、勋贵,团团围住。
“杨砚?
一位郡王认出了他,又惊又怒:
“乱臣贼子,你敢行谋逆之事,不怕诛你九族吗!”
永兴帝压下所有情绪,维持着君王的镇定,撑案而起,看一眼炎亲王,转而望向杨砚和几位金锣,强作冷静,道:
“你们的主子是谁。”
与此同时,两位勋贵一左一右,钳製住了炎亲王。
看到杨砚和几位金锣现身,明眼人就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这些魏渊的党羽,当初可是支持六皇子的。
若非魏渊死的早,许七安杀了贞德后,登基的绝对不会是太子,而是当初的六皇子。
姬远很懂得在关键时刻低调,握着折扇冷眼旁观。
“九公子,大奉朝廷内乱了。”
一位绯袍官员半喜半忧的说道。
这和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和谈能让朝廷内部乱起来,那么成与不成,都无所谓了,甚至比谈成议和效果更好。
一旦中枢乱了,大奉朝廷会以让人惊喜的速度崩溃、瓦解。
当然,使团的生命安危就有些不受保障,所有是一半喜一半忧。
“静观其变。”另一位绯袍官员低声说:
“不管谁胜谁负,如果不想国破家亡,必定要与我们客客气气。”
依目前大奉的局势,与云州撕破脸皮,那是死路一条。造反的人不会看不到这个事实。
“这,这和我没关系”
炎亲王只是练气境修为,被两位修为高深的勋贵製住,毫无反抗能力。
这时,殿外的厮杀声停了下来,似是分出胜负。
当然,远处依旧有火炮声和鼓声,其他处的战斗还在继续。
“不必为难六皇兄,此事与他无关。”
清冷悦耳的声音传来,殿内众人或回头,或侧目,看见金銮殿外,一袭素白长裙的倩影,跨过高高的门槛,裙摆拖曳于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