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裴钰,你不要瞎猜了,思成一直非常popur怎么会喜欢我这种无聊的人。”莫捷此时急得很,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刚说完就看到傅思成的脸色更难看了。
对于傅思成这样从小就被女孩子塞礼物长大了粉丝无数还有私生饭的人而言,比追女人追六年没追到手更凄惨的是什么?是追了六年人家还不知道他喜欢她。
“师姐,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傅思成本不想当着裴钰的面说这些,但莫捷的话让他完全遏製不住这样的衝动,“但我没骗你,不想结婚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也是真的。”
“啊……为……为什么啊?”莫捷张口结舌,茫然地问。她苦思冥想了一晚上如何解决裴钰的问题,本以为已经理清了思路,结果傅思成半路杀了出来上演这么一出,令她目瞪口呆——如果感情问题能和数学一样逻辑脉络清楚就好了,莫捷头疼地想着。
“为什么……因为师姐是真的神仙姐姐啊……”傅思成讪笑。
“别闹了,什么神仙……”莫捷尴尬地笑着看了一眼裴钰,见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傅思成。
“师姐还记得当年你拿到金牌的时候说过什么吗?当时你是当年唯一的满分,国内媒体铺天盖地都是天才美少女的宣传,普通人早就骄傲到天上去了……但你当时接受采访时只是说,一次考试拿到最高分没什么了不起的,也不代表你就是最强者,所有人都很厉害,你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你还说,你打比赛不是为了名次和分数,你只是很享受有趣的解题和实验过程,不喜欢跟别人比较,也没什么好胜心……”说到这里傅思成不由自主地面露微笑,“当时我还很小,心里想的是,等我也拿个满分,也要这么说来装逼……我参加了三次ipho,拿了三次金牌,没有一次满分,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这么说。”
“我……说过吗?”莫捷讷讷地道,这么久远的事情她是真的已经没什么印象。
“后来我才明白,你并不是刻意那么说,你是真的这么想,”傅思成陷入回忆里,嘴角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你是真的没有凡人的攀比、炫耀之类的低级情绪,你低调也不是因为谦虚,你只是一直在坚持初心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根本不关心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你不屑于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事上,你拥有最纯粹的快乐。”
傅思成停顿了几秒,眼神看向裴钰,继续徐徐道来:“后来我们聊天……聊起感情,我问你心中有没有怨恨,你说没有,凡事求仁得仁就值得开心。你跟我遇到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们仰慕崇拜我,想方设法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我,男人是她们炫耀的资本,虚荣的源头,要么傻傻地被本能的感情牵着鼻子走,要么自作聪明地隻想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稍微不如意就会带着满身丑陋的戾气睚眦必报,这些都令我厌恶,她们从未想过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追求的只是本能的爽快,让我感到愚蠢、肤浅又低级。这些年来,我曾经试着跟不同的人交往过,男人,女人,不同的职业,不同的背景,最终发现自己喜欢的还是你……当然,跟你相处的这六年,我也发现了你很多的缺点,我意识到我没救了,因为你所有缺点我都觉得可爱……”
“思成……我……对不起。”莫捷越听越觉得过意不去,她算不算耽误了他六年?人生能有几个六年?可她是真的迟钝到把他当成一个gay蜜,她是真的不知道他这些想法。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吧,毕竟……是我自己有私心。”傅思成自嘲地笑笑,将手里的底牌递给低头杵在一边被迫听了半天感情戏的发牌员,无奈地叹了口气,坦白道,“裴钰,你想得没错,哪怕只有3的可能性,我也不会把她当作筹码推出去。”
裴钰此时听他一番话,倒也没了赢家本该有的欣快,反倒莫名生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情——他跟傅思成虽然不是一类人,但是喜欢一个人的原因本质上一模一样。他当然理解他的感受,虽然他认识莫捷较晚,但也经历过类似的事——那时莫捷刚刚回国,虽然她在自己的领域早已独当一面,圈外却鲜少有人知道她,她年轻漂亮身材姣好,不少外行男性质疑她能力配不上职位,更有甚者怀疑她靠身体进行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她当时专门回应过,她说她自己并不关心别人怎么恶意揣测,真那么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她主页公开的curricu vitae,但她必须反驳这些无端的质疑,因为她可以不屑于浪费时间澄清那些来自外行的毫无根据的污蔑,却不可以无视女性因为外表而被凭空造谣污名化的现象。
当然他的身边不乏天赋异禀的优等生,可大部分人卯足了劲儿竞争,急功近利又咄咄逼人,高傲受不得一点否定,这种利己又狂妄的姿态总归不是那么漂亮,像极了养蛊的过程,尤其是成绩好不代表科研能力强,聪明也不代表真正在自己热爱的事上有天赋,越是习惯了顺风顺水的人生,触壁不甘时自然越是丑态百出,但莫捷不一样,她真的只是一个纯粹热爱理论物理的人,却又不像其他纯粹热爱理论物理的男性nerd一样隻关心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她显得不卑不亢,因为实力和热爱而从未经历过咬着牙与人比拚挤破头向上爬的痛苦,所以内心鲜有戾气、愤恨和怨怼,从而隻被人生孕育出淡然的温柔。
莫捷此时自然不知道二人复杂的心理活动,她已经尴尬到了极点——她以为这种莫名其妙的情节只会出现在芒果台的电视剧里。
“我……今天困了……有什么话能不能明天再说?”莫捷大脑中的情感cpu已经开始超负荷,她决定鸵鸟一天。
“好。”傅思成何等心思清明,一早看到她看裴钰的眼神时内心便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莫捷松了口气,低头髮现手机屏幕闪烁起来,她接了电话——是被他们送到了姥姥家的女儿们夜里醒了睡不着要找妈妈。
傅思成自是了然,拿着车钥匙晃了一下表示他先去开车,莫捷一边拿着手机哄女儿一边对他点点头。
裴钰被二人之间的默契刺得好心情全没了,又听她柔声细气地通过手机哄孩子,更是打翻了醋坛子——她以前也是这么哄他的!她以前只是他一个人的妈妈!
裴钰闷闷不乐地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
时至午夜,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封闭的空间内回荡着莫捷哄女儿睡觉的温柔声音:“今天跟姥姥睡,明天再跟妈妈睡,好不好?乖,嗯,zeta和eta最懂事了!”
通话的另一头好不容易被安抚得乖乖睡了,莫捷如逢大赦,刚吁了口气便发现手机屏幕和电梯里的灯光同时暗了下来。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愣了几秒,心道今天真是不宜出行——这种地方的电梯怎么也会坏,这种情节芒果台的电视剧都不会这么演!
她内心叫苦不迭,强压着恐惧用手机照着摸索警铃,电梯就在此时突然摇晃震动了一下,她穿着不习惯的高跟鞋站立不稳,猝不及防就向后倒去。
“啊……”她本能地尖叫了一声,然后被人轻轻握住右手扶了一把。指尖传来暖意,她这才想起裴钰也在电梯里,不知怎地就突然不慌了。
“裴钰,你快报警。”她紧攥着他的手指说道。
他没说话,修长的食指轻轻划过她的掌心,轻易便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莫捷心跳加速,不由羞恼至极——都火烧眉毛了,他竟还有心思撩拨她。
“我也想跟妈妈睡。”裴钰镇定自若,撒娇似的凑在她耳边说道。
“你……别胡闹了,电……电梯……啊——”莫捷话说一半便感觉到他的手开始摸她的屁股。
“我们一起死在这也挺好的。”裴钰低头含了一口她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