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页
“没关系,不用和我道歉,你照顾好自己,晚上睡觉盖厚点,多吃点,也要多休息。”
稽雁行点头,说知道了,也叮嘱了阮钰许多,阮钰一一应下,他全程看着屏幕里的稽雁行,像害怕宝藏被偷走的恶龙。
“阮钰,先不说了,我得出发去片场了。”
阮钰说:“好,你挂断吧。”
稽雁行挂断了通话。
又过了一天,日历翻到农历腊月廿三,小年到了。
北方的小年比南方要早一天,稽雁行原本习惯在二十四号过小年,父亲去世后,他开始和阮钰共度大大小小的节日,也跟着阮钰过起了北方小年。
一大早,阮钰给稽雁行发了小年祝福,等到中午,他收到了稽雁行发来的照片,是一张吃汤圆的照片。
阮钰在视频里问稽雁行,是什么馅的汤圆,稽雁行说有黑芝麻和红糖的。
”哪个更好吃?”
“都好吃的,但我喜欢红糖馅的。”
“好,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包红糖馅的汤圆。”
“到时候该吃饺子了。”
“那就包饺子。”
“你会包吗?”
“我不会,到时候请稽老师别嫌弃我,教我包饺子。”
阮钰喜欢这样的对话,像在和稽雁行面对面聊天,像稽雁行就在他身边,没离开过。
在这通视频的最后,阮钰说,这几天温度低,前天下的雪还没化,还有六天就要过年了。
稽雁行回他,我这的雪都结成冰了,路很滑,车进出都不方便,但元宵节之前我会回去的。
阮钰沉默了一会,对恋人露出体谅的笑,说,那我等你。
可阮钰等不了那么久了,思念在他的身体里叫嚣,生出了实体,一点点地吞噬他。
——元宵节,如果真要等到元宵节才能见面,阮钰怀疑他会疯,疯到把稽雁行藏进口袋里,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这当然不行。
在除夕的前一天,阮钰熬了两个通宵处理好年前的所有工作,登上了前往绵阳的飞机,一落地,他换乘专车,到了县城,这些路途都很顺畅。
再往下,路就不太好走了,就像稽雁行所说,雪化成冰冻结了路面,司机把车开得小心翼翼,像蜗牛也像树獭。
冬季天黑得早,不到六点,天就彻底暗了,阴天是看不见月亮的,路灯和车灯照亮路面。
七点十分,车在一条狭窄的土路前停下,司机告诉阮钰:“阮总,前面的路车开不进去,只能步行。”
阮钰凝眸向前看,前面的土路连路灯都没有,一团雪掺着一团烂泥,一脚没踩稳就能跌得满身是泥。
稽雁行要走这样的路,才能走到剧组取景的山村,阮钰又开始心疼了。
见阮钰不说话,司机紧张地开口:“阮总……咱们是继续往下走,还是回头?”
“大概要走多久?”
“我查的是一个小时。”
“那就走吧,带上手电筒和我的包,你就别去了,把车开回县城。”阮钰扭头,对后座的助理说,“小王跟我一起去,把路线搞清楚。”
土路偶尔被路边住户的灯光照亮,但大多数时候,它和天一样暗。
半小时,阮钰心里慢慢亮堂起来,很快他就能见到恋人了,他该做什么,是先拥抱还是先亲吻。
一小时,他们还没走到,天空慢慢飘起雪,南方雪湿,一碰地面就化成水再渗进土里,泥土变成流动的固体,路更难走了。
七十分钟,他们终于抵达剧组,剧组恰巧收工,明天又是休息日,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整理设备,没人留意多出来的两个人。
毕竟这种地方,又不可能有粉丝来探班,估计只是过路的当地居民。
直到导演走出来,一眼认出人群中的阮钰,快步迎过去,热情招呼道:“阮总,这大冷天的,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小李,赶紧端杯热茶过来!”
阮钰刚想说不用了,但他转念一想,总不能用一双冰手去拥抱稽雁行,把他冻着了怎么办,于是他接过热茶,暖着冻僵的手,开门见山地问导演:“郑导,稽雁行在吗?”
郑导脸上笑容加深,边点头边笑:“在的,在的,他刚刚收工,我去给您喊过来。”
在稽雁行公开和阮钰的恋情前,稽雁行有个大靠山是圈子里的共识,但知道靠山是谁的人很少,直到稽雁行一条微博公开恋情,圈子里人才发现这个大靠山比他们猜测得要大得多。
有稽雁行的电影,尺度大点也不难过审,题材小众也不是问题,稽雁行俨然成了资本和票房的代名词。
“不用,带我去找他就行。”
阮钰要去见稽雁行,那么他们之间每一步路,都由他来走。
“好嘞好嘞,那麻烦您跟我过来。”
两分钟后,阮钰顿住脚步,锁定人群中的一个背影,低声对郑导说:“你去忙吧,我去和他聊聊天。”
郑导走开后,阮钰迈开长腿,直直朝稽雁行走过去,在两人仅一步之遥时,阮钰伸手拍了拍稽雁行的右肩。
——他本想直接从后面拥住稽雁行的,但片场人多嘴杂,阮钰不乐意让别人说稽雁行的闲话,更不想让稽雁行心里不痛快。
稽雁行转头,慢慢睁大眼睛,嘴巴张成o型,用力地揉了两下眼睛,确认不是幻觉后,笑意瞬间爬上稽雁行的眉眼,他说:“阮钰,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