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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宗权三两步衝过来,无数的怨毒喷涌而出。他脱口道:“你抢走了我的阿兄!”
展所钦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万俟宗权走过来,打开了颜如玉脚上的锁链。锁链一打开,颜如玉挣脱他的手,拚命往展所钦这边缩。
万俟宗权没理会他,而是把展所钦拉起来,拽着他往外走。
“阿郎?”
见他们没有带上自己,颜如玉爬起来想要跟上。
展所钦立刻道:“别跟过来!玉奴儿,你在这儿等着,会有人来接你的。”
“我不要!”颜如玉本能地觉得不能让展所钦就这样离开,“我害怕,我要跟你在一起!”
万俟宗权打开马车的门,粗暴地把展所钦推进去。
颜如玉大喊大叫地跑过来,一拳接一拳地往万俟宗权身上砸。万俟宗权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反手一挥,颜如玉就被他推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展所钦猝然暴起,“咚”的一声把万俟宗权撞在马车上,万俟宗权没防备到展所钦的举动,后脑杓处的撞击让他眼前一花。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万俟宗权。”展所钦恶狠狠道,“你再动他一下,我哪怕死也会从你身上撕块肉下来!”
颜如玉慌乱地扑向展所钦,身体微微发抖。他这样无助地抱着自己全部的依靠,可展所钦却只能把他一个人留下。
展所钦忍得牙根都发酸了,才硬生生逼着自己道:“乖,你要坚强一些,你留在这儿,如果有人找到你,你就告诉他们来救我。你能帮到我的,是不是?”
“我能帮你?”颜如玉怕得眼泪汪汪的,但还是被说动了,“真的吗?”
展所钦朝他微笑:“当然是真的,我全指望你了。”
颜如玉愣愣地松手,似乎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没错,再害怕也要努力帮到阿郎才对。他是这样想的。
不耐烦的万俟宗权把展所钦推上马车,堵上他的嘴,把展所钦的两隻胳膊牢牢绑在身后。马车门迅速关上,展所钦趁着最后的机会深深地望了一眼颜如玉,只希望能把他的模样永远记在心里。
外头赶车的万俟宗权幸灾乐祸地嘲讽:“后悔吗?这就是抢别人东西的代价。”
可惜展所钦说不了话,否则如果万俟宗权听见他说“不后悔”,一定会气得暴跳如雷。
展所钦被他带到了荒郊野外的悬崖边,再多往前跨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万俟宗权踢了块石子下去:“瞧瞧,粉身碎骨。”
他笑起来,看着展所钦:“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现在往哪儿走?”万俟宗极带着家里的侍卫从密道钻出来,面对这一片野坟地也是束手无策。
席山柏跟在后面,也是摸不着头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看到他钻进地道。”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带走了他们吗?”
席山柏摇头:“完全不知。”
万俟宗极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众人正焦头烂额时,地道里吭哧吭哧又拱出个东西来。
它小屁股一扭一扭的,从人脚的缝隙里挤出来,跑到最前面一个劲嗅闻地面。
“这是什么玩意儿?狗?”万俟宗极把灯笼往那边举了举。
丑丑闻到了什么,往前跑了几步,又回头朝万俟宗极汪汪叫,示意他们跟上。
万俟宗极明白了:“它可能是在带路!跟上它!”
等他们找到展所钦被带上马车的地方时,丑丑实在闻不到什么气味了,它焦急地乱窜。
“可能已经不远了。”万俟宗极道,“你们散开找找!”
颜如玉漫无目的地在漆黑的荒野里走着。他满心隻想着要找人帮忙,要去救展所钦,因此远远看见零星一些灯笼的火光时,他喜出望外,立刻挥着手跑过去。
许是上苍的最后一点庇佑,颜如玉遇见了万俟宗极。
“展所钦在哪儿?”万俟宗极问他。
“悬崖!”颜如玉带着哭腔道。
在把展所钦抓来之前,万俟宗权就对颜如玉说过,他要把展所钦带去悬崖边上,和他了结新仇旧恨。
万俟宗极立刻带人前往最近的一处悬崖。
“居然还不来。”万俟宗权竟还有心情和展所钦开玩笑,“你困不困?我给你拿个枕头来?”
展所钦平静地坐在地上,问他:“你这样,就不怕你耶娘在天有灵会很失望?他们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歹毒的恶棍?”
万俟宗权淡淡道:“人不会在天有灵的,醒醒吧。”
展所钦又问:“那你阿兄呢?你也不在乎他对你的看法吗?”
万俟宗权闭了闭眼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在乎。”
“你撒谎。”展所钦一句话直戳万俟宗权的要害,“你们耶娘去世得早,你从小到大都只有他一个亲人,可以说他的肯定与鼓励就是你赖以生存的一切。如今这些都给了别人,你为此不惜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还说你不在乎?”
万俟宗权的脸色很难看。
展所钦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和你道个歉。其实,代替你的身份认下这个兄长,我并非完全没有私心。一方面,我的确不想看着他一辈子沉浸在失去你的悲伤里,另一方面……我也想有个这么好的阿兄。”
万俟宗权看着展所钦的眼神非常复杂,又是怨又是恨,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