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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玉眨眨眼睛,反而笑了起来。他抿着唇,凑到展所钦耳边,笑嘻嘻地小声道:“阿郎不生气,我这里还有一些种子哦!”
展所钦:“……什么?”
对上展所钦震惊的目光,颜如玉又心虚,又觉得自己反而帮上了忙而有些得意,表情非常复杂。他低头抠手:“反正,那天,就是,偷偷拿了一点玩嘛。我都放在荷包里了!”
展所钦瞪大了眼睛,半晌一把将颜如玉举起来,原地转了三圈。
“啊啊啊啊!!!”颜如玉彻底被晃晕了。
茶席与敲边鼓
展所钦重新找了块地,又专门雇了个人看着花圃。花是种回去了,但颜如玉因为贪玩而留下的那些种子也不太多,展所钦也不能确定这些种子种出来的花会是什么样。
总的来说,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得到的弥补也还是不尽如人意。
“那你不报官吗?”万俟宗极听说这件事以后就问展所钦。
“报官有什么用?虽然我心里清楚,但我又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做的。再说,这件事情就算判下来了,他们又没伤着人,一定会辩解说只是一个意外,到时候无非就是不痛不痒地赔偿一些银子,我要那个来做什么?”
展所钦说着顿了一下,微微冷笑:“我要的是把他们赶出长安,要的是他们在江南的生意,才不要这些没用的东西。”
万俟宗极点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不过说起来,你家夫郎还真是你的福星,原来的花坊着火之后,不就是他为你弄来了现在的店面吗?”
这话展所钦爱听,他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那是自然的。自从遇到了他,我渐渐就什么都有了。”
万俟宗极又点点头,想了想接着说:“你看,你们现在的小日子过得多好,孩子也有了,钱也不缺。其实有时候想想,人生在世,要的不过就是这些罢了。但若是能在精神和物质都不匮乏的情况下,尽自己所能帮帮他人,想必也能积攒很大的福报吧。”
万俟宗极平时可不是话这么多的人,而且说话还说得这么好听。展所钦一下子就起了疑心,斜眼看他:“你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我这人不像你那么心思千回百转的,你要是不直说的话,我真的一句也听不懂。”
万俟宗极纠结片刻,道:“是这样。你还记得我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很特别的进士吗?嗯……情况很简单,但是有点复杂。”
展所钦静静看着他。
“你懂我的意思吗?”万俟宗极和他对视片刻,“哦,你不懂。”
他解释道:“他的名字叫郜文彦。你也知道,考中进士以后,应该是要守选好几年才能等到官职的。一般来说,大部分进士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娶一位高官大户家的女儿或者哥儿,或者是和文人们一起吟诗作赋,也好让自己的名声传扬出去。”
“但是郜文彦的志向比许多男子还高,他现在也没有闲着,而是正在备考博学宏词科。这个可比进士更加难考,但只要考中了就能立刻授官。”
“你可能不知道,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佛寺也是极佳的去处。因为一些名山大寺里其实有学问非常深的高僧,许多文人还会拜他们为师,因此佛寺里也聚集了不少饱学之士,所以郜文彦现在就住在华严寺。”
展所钦都听困了:“你有重点吗?”
万俟宗极终于说到了他真正想说的问题上:“你嫂子现在出家早就满三年了,按理说已经到了可以还俗的时候。我想让他尽快还俗回来,可他好像不太情愿,我们还因为这个吵了好多次架。郜文彦现在和他关系很好,两人经常同进同出的,我就想让郜文彦帮忙给我敲敲边鼓。”
万俟宗极说到这儿停了一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知道他给我提出的条件是什么吗?他说他可以帮我,但我也要帮他个忙,那就是帮他得到一个人。”
这事不怪展所钦自作多情。万俟宗极的眼神轻佻下流地落在展所钦身上,他又不说话,嘴角还挂着那种猥琐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展所钦。
展所钦战术后仰,吓得花容失色:“我不行我不行!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不行!”
万俟宗极礼貌微笑:“谁说你了,人家看上的是你们家里的元溪!总之事情就是这样,你看看能不能给他们牵个线搭个桥?”
好啊!那可太好了!展所钦巴不得呢。
他满口答应。
这件事也不难,他们本来就一直在给华严寺供花。虽然现在不是免费的了,但也只收了个成本价,妙昙大师那边省了一大笔钱,展所钦也能做做广告,要的就是一个双赢。
于是下次送花的时候,展所钦就安排元溪亲自去华严寺,美其名曰“历练”。元溪也是信了他的邪,屁颠颠的跟着送花的车就去了华严寺。
他们的事就看郜文彦的本事了,但眼下花坊的麻烦还得靠展所钦来解决。他现在除了照顾颜如玉之外,余下的时间都窝在书房里画图,力求创作出更多新颖别致的设计,才好和对手竞争市场。
半个多月过去了,颜如玉的身体恢復得很好。
小菌子长得不是很大,他又一直被金贵地照顾着,从身到心都没有遭受巨大的创伤,所以他还是从前活泼单纯的模样。展所钦偶尔停笔,抬头从窗户看出去,经常能看到那个戴着毛绒帽子的小脑袋,一会儿窜过来一会儿窜过去,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