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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展掌柜,这火药太吓人了,水火无情,它若是在你的店里烧了起来,这条街上其他的店铺也会被殃及。不知能否让我们一起进去看看,亲眼看着火药被清理干净,我们才好放心啊。”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展所钦当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让大家一起看着清理火药,万一发生什么事他也好有证人。
于是大家一起进店,往后院走去。
颜如玉带路,他们在后院墙根底下的草丛里面果然发现了长长的一条火药痕迹。
展所钦指挥伙计们清理干净,又听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出来:“我怎么觉得,这些火药是被人故意洒在这里的?否则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翻修店面也用不着火药吧。”
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由得议论纷纷。展所钦这时突然发出了笑声,不过他的笑并不是开心,而是很明显的心酸的苦笑。
他摇摇头,神色黯然:“我真没有想到,我只是想老老实实开个花坊,照顾好玉奴儿和我们的儿子,可却一而再地发生这种事……究竟是谁要与我们过不去?那你衝我来就好了,这一把火要是烧起来,岂不是连累了街坊邻里?”
他倒是主动给事情定性了,一个商人好奇地问他:“展掌柜何出此言?”
展所钦无奈叹气,拉着颜如玉的手在水井边上洗干净。他道:“说实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家暗中下绊子了。我在城外有个小花圃,里头种了一些我自己养的花,后来有一天,整个花圃都被毁掉了。虽然我隐约知道是何人所为,但我想着做生意以和为贵,实在不必撕破脸,不如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罢了。可没想到今时今日却是变本加厉了,他这是要我的命啊!”
他说着眼睛都快红了,颜如玉心疼地看着他,拿湿漉漉的手给他擦擦脸:“阿郎不要哭。”
展所钦难受极了,把颜如玉抱进怀里:“是阿郎没用,对不起你和孩子。”
这一幕看得人揪心。展所钦只是想养家糊口而已,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非要盯着他不放?!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商人们都愤怒了,纷纷说非得把这个人揪出来不可。尤其是火药的事情犯了众怒,他们自然不肯把这件事轻轻带过。
这时人群里站出来一个人:“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是谁。”
大家惊愕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苏韦道:“我是西湖第一香花坊的伙计。我们花房之前和展掌柜抢生意的时候,二掌柜就用过这样的理由,他和客人说展家花坊之前在西市的店面被大火烧毁,是不吉利的征兆,而我们重建了这个店面,是浴火重生的象征。这回他也许是想故伎重施吧。”
那这可真够歹毒的。
苏韦上前两步,向展所钦道歉:“展掌柜,之前你的花圃其实是我和几个伙计一起……但我们也只是听吩咐做事啊,我们要是不做,好几个月的工钱都拿不到的!我实在是对不住你,今天要是再不说出来,我的良心都快过不去了!”
展所钦脸上震惊、悲伤、愤怒,一应俱全,颜如玉依偎在他怀里,慌张地看着周围的一大群人。
“西湖第一香”花坊彻底完蛋了,在官府那儿它偷税漏税,在其他商人们这儿它差点烧了别人的店,在富有同情心的百姓们这儿,它几次三番陷害展所钦,人家一家三口明明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下子官民一心,“西湖第一香”花坊被赶出长安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晚上,颜如玉泡在浴斛里玩他的木头鸭子,展所钦进来摸摸水温:“好了,出来吧,待会儿水要凉了。”
颜如玉站起来,展所钦拿大毛巾把他裹住。颜如玉趴在他肩头:“阿郎,我今天有没有帮到你呀?”
“帮到了,玉奴儿最棒。”展所钦偏头亲亲他,“我们已经把坏人赶走了。”
颜如玉手上粘的当然不是火药,那太危险了,展所钦让齐顺给他抹了一些炭灰而已,只要他说气味闻着像火药也就是了,没有人非要抓着别人夫郎的手来闻。不过墙根底下撒的的确是火药,否则容易被发现。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展所钦和颜如玉联合演了一出好戏,展家花坊长安二店开业前一天,“西湖第一香”花坊的门口贴上了转租的单子,里头搬了个空空荡荡,据说都拿去补税款和交罚款了。
展所此役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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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楼与抛绣球
重阳节将至,长安又在准备迎接这个节日了。这也是一个要紧的大节日,不仅朝堂会放假,而且还要举行宴会,在宴会上赛诗,其中的佼佼者会被选出来做成御製曲,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百姓们也不甘落后,他们要登高、郊游、吃各种糕点、喝菊花酒、佩戴茱萸,有条件的也会写写诗,自己留个纪念也好。
展所钦家里自然也早早准备了起来,他们现在经济非常宽裕,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少。
展所钦把一段茱萸系在颜如玉腰间,道:“把茱萸佩戴在身上,可以辟邪气、预防冬季的寒气。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