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ZR中文网
JZR中文网 > 行将枯 > 第九章 命运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九章 命运

 

正月末。东京都。浅草寺。

从浅草车站出来便是东京都最古老的浅草寺。这一天的东京也仍然下着小雪,雪落在了房檐上,年轻的母亲在马路上催促着年仅几岁的孩子,孩子痴痴地望着雪,不知所思。

天阴沉沉的。正月底来浅草寺参拜的人依旧很多,只是这天异常寒冷,人们更愿意开着车去不远的箱根,富士山的脚下找一家温泉旅馆。在间或的鸟鸣中,假山的环绕中,以及氤氲着浓浓白雾的蒸腾中悠悠地享受地热带来的馈赠。

浅草车站下,穿着黑色羽织的男子撑开了一把纸伞,在这个阴沉的雪季,一枝绽放着粉粉嫩嫩的樱花旋旋而开。

伞的基色为黑色,搭配着男子身上黑色织绵羽织。男子修长的五指在寒冷的空气里将伞撑的笔直,款款而来,好似行走的艺术摄影。少有人穿着如此肃穆的羽织前来参拜,路人们以为他参加过葬礼而静静为他默哀。

山田中正3月就将乘军舰而去。临行前生死未卜,他特此前来着名的浅草寺求签参拜。

车站不远处并不是我们现在所知的雷门。

早先的雷门在1865年浅草区的大火中焚毁,事实上,当山田中正前去参拜时,他所看到的很可能只是两个石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今天去日本旅游在浅草所见的着名商店街仲见世一定还在。而且可能比今天看到的更长。走过仲见世商业街,便是当时的仁王门我们今天看到的为重建版本。

山田参拜浅草寺时,寺内的建筑仍然延续自江户时代的风格,为木质结构。今天的本堂,雷门,宝藏门以及当时日本国内的国宝五重塔均在昭和20年1945年太平洋战争的战火中焚毁,灾后以钢筋混凝土为主结构重建。

早在之前的江户时代,浅草寺就因为德川幕府的参拜而在日本大有人气,每年前来求签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雪中的仁王门显得无比端庄肃穆,山田中正远远地便看见了。穿过这道门,到本堂可就近了。而他正走过的这条道路就是赫赫有名的仲见世。

街上随处可见穿着和服姿态艳丽的女子和配着武士刀,在一旁保护她们的中年男子。他们彼此在伞下交谈甚欢。女人带着日本文化中特有的娇嗔,其柔美的姿态,纤细的颈脖,白嫩的皮肤,红颜的双唇,媚惑的双眼,无一不是令男子沦陷的理由。

山田中正径直穿过仲见世,沿街叫卖着当时享誉东京的知名小吃,油炸的鲜香和精妙的日式玩偶并没有吸引他的目光。他的眼睛一直眺过周围的人群,看着浅草寺的二重门的方向。

相传浅草寺是百姓为了供奉一个长有55厘米的金菩萨所建,由此浅草寺在日语中还有一个别名浅草观音。日本国内很早就对浅草寺的求签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在正月里,如果能在浅草寺抽到大吉的签便会给人们的一年带来真正的好运。

山田中正对这些将信将疑。这是自他出生以来,倒是没有撕下来,肩章被缝在上面,只是小家伙不知怎么的对它有怨气。

沈清如愿吃到了寿司,他目光好奇的看着盒子中只有巴掌大的小方块,咽了咽口水,拿起了一柄小叉子:“亚麻大叔叔,你先吃吧。”似乎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作出道歉,又似乎妈妈昔日的叮嘱像泡泡一样冒上了水面,沈清想着不能自己先吃。

“不用了。是专门带给你的。”

尽管山田早知道沈清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却没有想到这个中国的孩子这么乖巧。当然山田小时侯生活的环境,有着比沈清更加压抑的家庭氛围。山田和自己的父亲几乎不会说话,只有出成绩时,父亲才会问他考了多少,算作是对他的考核。

“是吗!”两只眼睛忽地一闪,“那我不客气了!”

这孩子显然比山田儿时幸福快乐的多。

“哇!好吃!”沈清狼吞虎咽地吃了三个,刚刚那个踌躇犹豫的沈清突然变成了一个如狼似虎的沈清,似乎他已经把脑子里的一套教养抛之脑后了。看得出来沈清很享受海苔搭配米饭的风味,内里的酱料他也觉得恰到好处,咸中带甜,别有滋味。

孩子的笑容,就像一片羽毛一样轻轻掠过山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像是黑夜中闪烁的灯塔,天空中悬挂的明月,一股暖流充盈了山田中正的心房与心室。

然而一个细瘦的身影就在隔壁房门看着,眼睛中带上了几分狠毒,但是又很快褪去了,她看不懂这样的中国人和日本人的一出闹剧究竟是为了什么,她从小到大,没有被任何一个正常的日本人正常地对待过,这个在农村长大地漂亮女孩早早的嫁作人妇,早些年有一个小宝宝。但是自从目睹了日军的残忍行径之后,她已经不敢相信任何组织外的善良了。所以对这种她无法做出解释的行为,她把它们归结为主义的腐朽。

当夜,山田中正没有离开。他和小家伙聊了过往在美国的生活,刻意地避开了“日本”这个敏感词汇。一个个故事听得沈清心潮澎湃,他不停追问着关于美国社会的种种。

“美国人真的会把汉堡当自己的早餐吗?”尽管在英语中粗略的对“haburr”一词略有印象,但是在当时中国没人领略过汉堡包的风采。

“面包里面剖开,夹一点点碎牛肉和蔬菜,酱料就行了。”

“哇!”尽管吃下了5个寿司,沈清还是不由自主想象着异国情调的美食风采。

“故事明天还能继续吗?”

山田中正帮他把腿抬进被窝里,“这里疼吗?”山田中正试着弯了弯脚踝。

“疼疼疼。”果然是牵一发动全身。

“好吧,康复训练明天要继续做。”

“为什么那个医生不会说英语啊!每次我和他说话都累死啦。他说的英语好奇怪,都听不懂。”

“好了,睡吧。”山田中正看着被窝里露出的小脑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儿时当他出色的完成了学校布置的作业时,睡前他的父亲都会象征性摸摸他的小脑瓜子。沈清的头发看起来很柔顺,想必摸起来会很舒服,但是仿佛那个死去的男人的残影还在这里。

那个残影挥之不去,不仅困扰着山田,也困扰着沈清。

“我会乖乖的……我会乖乖的……”

“妈妈不要走……爸爸不要走……”

“妈妈!……爸爸!”

沈清对自己父母最后的印象模糊的像上个世纪磨损的胶片。白天里他脑中的那台放映机不会出现,到了晚上,它就魔鬼般的缠绕着他。

这次山田中正听清了,尽管都是中文,但是血缘深处对亲情的呼唤不需要语言也能明白。而他,他有一双能够救人的手,但是他不能推翻时间,不能改变任何一样东西,他也不想告诉他眼中的小家伙——

何为血淋淋的答案。

但是——

有一天沈清自己一定会发现它。

16日,就华中军区总司令到来还有不到一天时间,日军加紧开会,筹备阅兵式的准备工作,还有令人难以启齿的道路清扫工作。为了象征性的掩埋一下自己的劣迹,迎接随时会到来的记者和上级,日军仔细打扫了南京城区主要街道,包括大范围的掩埋尸体和处理血迹,动用了数吨清新剂,确保“在道路上不会有明显的血腥味。”

山田中正已经不再咄咄逼人了,在座的日军觉得好像有新的问题困扰着他。

窗外正值隆冬,睡前,山田依旧给沈清掖了掖被子。沈清醒来有两天了,这天他也表现得很乖巧。但山田很快就不会这么想了。

日军在17日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阅兵仪式,其目的旨在欢迎日本华中军方总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