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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沧州大牢救出楚相玉后

 

,楚相玉伏在你肩上咳嗽,越咳越剧烈,直到血丝沁出来,将你肩头染出一小片红。

你轻拍他的后背,微弓起身子环住他的腰,让他在你怀里趴得更舒服些。

楚相玉不绝咳声听得你心惊胆战,怀抱着他你又忍不住想,你此刻深爱的,是饱经风霜的楚相玉还是你构想出的那个虚幻的年长无情?楚相玉此刻迁就纵容的,是平日里趴在他膝头撒娇的年轻晚辈还是那个在记忆里宛转了千百遍的故人?

你们都不知道。

发泄的那一瞬间你思绪飘飘乎乎,他身体衰弱,而你却又能活到几时?难言的悲伤漫上心头,你环住楚相玉,伏在一个相识不过半旬的长辈身上默默流泪。

楚相玉伸手回揽住你,你听见他长叹一声,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一场情事带来的狂热很快散去,楚相玉的身体又变成仿佛覆了薄雪一样的寒凉,他身上的温度让你心惊,你摆弄着他的头发,在心里默默谨慎许愿,从今往后,不求长久,只争朝夕。

孰料你欲争在朝夕,而变数起于顷刻。

仅仅两日之后,楚相玉在雁门关受宋官逼迫,为不拖累义军兄弟,他将一身内力尽数封进你丹田,而后自断筋脉,自绝于众人面前。

你只来得及在楚相玉倒下那一瞬间飞扑过去将他接在怀里。

楚相玉用已近涣散的眼神看着你,你却分明自他眼中看到另一个人。

“惜霜”

楚相玉微微抬手似乎想摸摸你的脸,然手抬至一半便颓然垂下,再无声息。

惜霜到底是谁,楚相玉同她同你又是什么关系,这其中迷雾重重,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同你说,你怀抱着楚相玉,只觉心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疼得厉害。

周围人似乎在叫嚷,还有人过来想将你扶起,但你已经什么都听不清看不清了,周遭所有人和物仿佛在一瞬间远去,你的世界只剩下怀里楚相玉轻薄的重量。你茫然抬头,只见天边悬了一轮孤日,正向这片血漠黄城上投着惨淡的余晖。

后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

再有意识已是两天之后,你躺猛地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连云寨帐篷里的藤床上,铁手师兄来看你,你坐起身,张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铁手师兄往你手里塞了杯热茶,言说那天你悲恨交加昏厥过去,是戚大哥把你背回营中,这两天里连云寨的弟兄们已经将楚相玉安葬,就葬在连云寨义军营旁。

你红着眼眶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师兄陪我去祭拜楚前辈吧。”

“好。”

到了楚相玉碑前,你跪抚墓碑,默然无言,思及几日前与楚相玉相知相交相欢,又禁不住泪落如雨。

铁手沉默着将手搭在你肩上,安慰之意不言而喻。

铁手对楚相玉并不熟悉,自楚相玉被劫出大牢,他便领命缉拿。临行前世叔嘱咐他以人为要,不可妄动,他沉稳守正,又仰慕楚相玉武功为人,本就不欲多加逼迫,可谁知雁门关短短一面,楚相玉便于他面前自戕,他虽不知楚相玉与你之前有什么前缘,却见你悲不自胜,便知你痛定钻心。

“小师弟。”铁手师兄上前一步,将你从碑前扶起,他担忧地看着你,你勉力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惨然的凄笑。

“师兄口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铁手踌躇几瞬,复又郑重道,“只有一句,若是在外待得乏了、倦了,记得回神侯府去,世叔和师兄们都在等你回家。”

你远远望向汴京方向,雁门关之行虽有收获,然身世疑团未解,未竟的事情还有很多。锥心之痛岂可一日消弭,与楚相玉结识亦如迷梦一场,你却不能就此消沉,前路漫漫,不应继续蹉跎。

自你向方承意讨教武艺,已过去几日,去龙吟一派拜访之事也提上日程。你向方承意讨要了一把剑,星夜兼程来到谪仙岛。恰逢此时龙吟镇派之宝三绝剑生变,引无数江湖中人觊觎抢夺,为护剑镇邪,龙吟掌门赵思青出关,“剑魔”顾听雷也携徒回岛。出于江湖道义,你欲三日后随众龙吟弟子共同镇剑。孰料你独行至葬剑池附近时,竟受三绝剑气迷惑失了神智,一路迷蒙走到三绝剑前,剑身煞气外放兀自震动不休,你好奇之下伸手触碰,一时不慎竟遭剑气反噬,你只觉浑身剧痛伴随丹田一阵热意,眼前一黑便失了意识。

再度醒来时,已经躺在赵思青的卧房内,赵思青背对着你凭窗而立,一派潇然。

你甫一睁眼,赵思青似有所感,回过头来。

“前辈,我”

赵思青伸手将你扶起,道:“你昏迷期间,我已给你把过脉,也叫宁长老来诊过,”他略顿一顿,复道,“你身体有异。”

你一愣,低头黯然道:“是晚辈幼时家逢大变,被贼人在丹田内种下奇蛊,如今蛊毒将发,晚辈怕是时日无多。”

赵思青敛眉一叹:“此事是我思量不周,你既身怀有恙,我如何还能叫你镇剑?”

你急急道:“赵掌门,我虽身囿顽毒,自知时命难久,也想砺于江湖,有一番作为,方不负师门谆训并七尺男儿躯。江湖儿女本应互扶互助,更何况龙吟镇剑是江湖义举,若有幸投身,晚辈深以为荣。”你郑重道,“我虽不知自己寿数几何,却知若安于师门,一世懵懂苟活,岂非太过可悲!晚辈宁作飞星,循一线光华;不作枯株,徒百年腐朽。”

赵思青脸上隐隐露出笑意:“你有此心,很是难得。你既与三绝剑有和应,说明镇剑一事也不全然是坏事,若利用得当,或可成机缘。”

“机缘?”

赵思青避而不答,只问:“你师承三清山自在门,令师可是‘懒残大师’叶哀禅叶门主?”

“是,只是我学艺不佳,实在愧于师门。”

“你所研习的,可是自在门心法?力求百川归海,通各家之所长?”

“对,我自在门心法确实以精百家功法为佳,明昭、咳、一个武功很厉害的人也嘱咐说要我勤学多精,只是晚辈懒怠,并未放在心上。”

赵思青细细道:“你说你是血河弟子,来谪仙岛时也确实身负长枪。然我观你武功路数和手上茧子,你粗通几招几式刀剑,枪法修习却尚未圆满。”

你听他提起手上茧子,想起你在方承意面前以手上茧子太多逃避练武,忙将手往身后藏了藏,惭愧道:“晚辈愚钝,游历江湖这段时间以来,虽也向各家各派粗粗学了些招式,但所修过杂又不精,真正对敌时总觉有些左支右绌。各派功法杂糅,使晚辈独自修行时,不仅难有进益,真气还时常走岔。”

赵思青执起你一只手腕,右手中食二指搭在你腕子上,另一只手在你肩上轻轻一拍,你顿觉一股和煦暖流顺周身经脉游走,在丹田回转了一瞬,就悄然散去了。

赵思青了然,道:“我探你气海,其间至纯内力,自成一体,观你年纪身手,应是有人定日定时为你传功?”

“是,”你黯然道,“师父他老人家为我压制蛊毒,每至新春元日必为我传输内力,这些年来我丹田内不知封了他多少精纯内力,可惜晚辈着实悟性不佳,竟全然不知如何发挥。”

“但为你传功者,应不止叶门主。”

?!这想必说的是

你忍下心中澎湃情感,声音发颤:“晚辈日前在连云寨有幸遇一前辈,将一身功法尽数传我,前辈功法奇绝,擅用双掌,一掌寒冰摧骨,一掌烈火灼心,号‘冰火绝灭’。”

“冰火相替,一寒一阳,属性相克,运转已属不易,”赵思青沉吟片刻,“再兼你修炼自在门心法,几股内力相互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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