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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

 

“我帮你洗吧?”成钰轻抚连川的面庞,看着所爱之人憔悴落寞的神情,心如刀割。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连川摇摇头,“你我当避嫌。”

成钰无可奈何,只能守在门外。

连希是连府管事儿的,见自家主子光着身子回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又是着人去烧热水,又是着人去取衣物。此时屏退了其他下人,自己伺候连川梳洗。

连川看不见自己那处,只能拜托连希帮忙。连希净了手,将修长的手指轻轻探入连川的后穴,将那白浊排出来。连川倚在连希肩头,耳边幻听的谩骂不绝。

连希帮连川擦净身体,又在其后穴和手腕处细细地涂了药。接着扶连川上床躺下,为其掖好被子。

“将军,您先歇会儿,什么都别想,我去做饭。”点了安神香,收拾了屋子,连希立马去厨房做连川爱吃的菜。

回府歇息了两日,连川仍觉精神恍惚。他不该待在京城里,本就是匆匆回来,军中尚有诸多事务,他得赶回去。收拾了包袱行囊,在连希的劝说下,连川放弃了骑马,选择了坐马车。

送着城门口,连希不舍地看着连川,像个老婆子似的嘱咐东嘱咐西。

“你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我还走不走了?”连川笑着拍拍连希的肩膀。

“您别把我说的不当回事儿,别让连希担心。”连希忍着眼泪。

“好,记住了,我走了……”

连川话音未落,便被禁军团团包围。

“走?朕什么时候准你离京了?”宗政毅玩味地看着他。

连川被锁在了央陵宫,一锁便从秋初到了秋末,一场秋雨一场寒。手腕和脚腕上的锁链是冰冷的,宫人们送来的饭菜是冰冷的。他倚在床边,看着倔犟地挂在枝头的枯叶在凛风中飘摇,就如同摇摇欲坠的自己,搓了搓手,轻抚微凉的腹部。

“宝儿,阿爹怕是没有办法抚养你长大了。阿爹想把你交给沈叔叔,他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还有你成叔叔。你呀,认识两个字就行,娶妻生子或嫁人为妇,享天伦之乐就好。你看阿爹苦读数年,考取了文状元,最后竟是扔了书笔,上沙场去了。”

“宝儿,阿爹给你起个名字吧……算了,让你沈叔叔和成叔叔取吧,阿爹……阿爹对不住你……”

“陛下,臣与连将军两情相悦,请陛下赐婚!”成钰恳请。

“不准。”宗政毅道。

“陛下,您将连将军留在宫中,此事不妥。”监察御史道。

“妥不妥,朕说了算。御史有异议,是听御史的还是听朕的?这天下跟了御史的姓?”

监察御史连忙稽首,“臣惶恐!”

宗政毅乜了成钰两眼,缓缓道:“成将军乃武状元出身,做个禁卫军头头似乎大材小用了。不如这样,连川留京,成将军去戍边吧?”

“陛下——坊间关于您和连将军的传闻费了多大波折才平息您都忘了吗?”丞相道。

“陛下!”百官跪地俯首。

大殿内安静无声。许久,一人抬起头来,发现龙椅上早已空空。

“央陵宫的所有宫人,贬去辛者库,永不复用!”宗政毅厉声道,手上的剑还滴着央陵宫总管的血。

所有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寝殿内战战兢兢的挨个为连川请脉,个个眉头紧锁,嘀咕了半柱香的时间也没讨论出个结果。

“陛下,连将军此番发热乃是着凉所致,来势汹汹,不用猛药难以退热。然则猛药性狠,势必伤其腹中胎儿……”张太医看着忽然架到自己脖子上的剑,惊慌失措。

“朕要你们,有何用?”宗政毅眼中冒火。

“陛下莫急!臣等先用性温和的药帮连将军降热,必尽快想出对策来!”刘太医道。

“若有差池,你们谁也别想或者出去。”宗政毅收剑回了养心殿。

“陛下,该用晚膳了……”常德话还没说完,就被进来的太监打断了。

“陛下,成钰将军闯进央陵宫了!”

宗政毅压着三丈怒火气势汹汹地到央陵宫的时候,被他削去官职的、曾是最年轻的太医院院首的沈明郎正在给连川看诊。

“陛下,末将……”

宗政毅一脚踹在成钰的胸口,“无令擅闯皇宫,按律当斩——来人,将成钰押入大牢。”

成钰被侍卫带走时仍一步三回头地看向连川所在的方向。

宗政毅剑指沈明郎,“如何?”

沈明郎没有丝毫畏惧,“给我一日时间,必保星河退热。”

看着太医院那帮废物,宗政毅束手无策,他只能选择相信沈明郎。在央陵宫外,他站了许久,直到常德拿来狐裘给他披上。星河?叫得倒是亲切,他定会寻个机会,割了此人的舌头。

将连川囚禁在央陵宫不久后,宗政毅就下令召回连家军。今日,连家军方一入京,便被禁军直接押送刑场,听候问斩。君后沈岩君得知消息,急急去央陵宫告知连川。

连川顾不得其他,赶去刑场。此刻,他这颗心便彻彻底底地碎成粉末了,只消得风一来,吹走便什么都不剩了。下了轿,他的腿不停地打颤。他紧皱眉头,一手撑着腰,一手托着腹底,步履艰难地朝那人走去。

刑场上将被斩首的连家军众人看见连川,齐呼:“将军!”

连川并不应答,忽地停下脚步,面色难看。他缓了口气,行动笨拙地跪在那人面前,“陛下要斩连家军,怎……怎能漏了臣这个主将?”

“谁放你出来的?”宗政毅怒道。

“我……我想出来,谁也……拦不住——看在臣也曾打了几年仗、守……守卫过疆土的份儿上,能否请陛……陛下饶过连家军,只杀……臣一人?”

“将军,不可!将军!”连家军众人道。

“这个时候怎么不念着你肚子里的野种了?”宗政毅咬紧了牙。

连川心痛如绞,“连家军尽忠职守,恳求陛下看在他们……没有功劳……呃……也有的苦劳份儿上网开一面!千错万错都是臣的错,臣愿意告诉陛下……臣与成钰之事……”

“说——”

“说来陛下可能不信,这……还要拜先君后所赐……”

“放肆!”宗政毅将镇纸砸了出去,反弹的碎片划伤了连川的脸。

“那日,先君后跟臣说……说您被逆臣绑架,拜托臣去营救。臣不疑有他,不曾想过,原来……等着臣的是圈套。那日,您登基,坐拥天下山河;那日,我与成钰共卧一榻,被‘捉奸在床’,失了名节,也失了您的信任……”连川的眼泪早已干涸。

“胆敢污蔑先君后,你好大的胆子!”

连川无力地倒在地上,眼中苍白的天渐渐被黑暗吞噬,身下血流如注。是,我好大的胆子才会想常伴你的身侧,好大的胆子才会期许你能信我这最后的话。罢了,罢了,愿你我来世用不相逢。连川搭在腹上的手倏地垂下了。

宗政毅看着大臣上奏的奏折,眉头紧锁。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多数地方已雪高过膝,被雪压塌的房子数不胜数。

“可为无家的百姓发了棉衣、搭了遮蔽的棚子?可为难以过冬的百姓开仓放粮?”

“回陛下,各地方知府、县令均谨遵圣令,发棉衣、搭粥棚,派官兵为百姓休憩房子……”

“是吗?”宗政毅打断了户部侍郎的话,“朕派出去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张大人要是在这位子上坐得屁股长痔疮了,提前乞骸骨如何?”

“陛下恕罪,臣监管不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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