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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

 

“那星星想要什么说吧,爹爹都答应你。”连川抱着他回了营帐。

“星星想和爹爹睡一张床。”

连川看着连星期盼的眼神,狠心拒绝道:“这个不可以。”

“星星不是爹爹亲生的吗?”连星小小的身体颤抖着,“为什么星星从来不可以和爹爹一起睡觉?星星不要理你了……”连星哭着跑了出去。

连川坐在床边,叹了口气。

连星一个人玩泥巴,嘟起的小嘴快能挂个小茶壶了,天色渐晚,金戈见小主子还在生气的样子,便走过去同他一块玩泥巴。

“爹爹为何不让星星与他同睡一张床?”连星问道。

金戈犹豫着,不知当不当说。“嗯……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将军好不好?”

连星点点头,伸出小拇指与他拉钩。

“将军生你的时候难产,又大出血,身子落下病了。夜里总是疼得翻来覆去,他怕吵你睡觉,才不肯与你一张床的。”

连星捧着一束自己摘的小花,躲在将军帐外不敢进去。里头连川看见外头那小小的身影,摇摇头,走了出去。连星吓了一跳,慌乱地举起手中的小花:“对不起爹爹,星星以后一定乖乖的,星星会听爹爹话的,爹爹不要生星星的气……”

这个小不点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也是,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四年多了啊。

半夜,连川咬牙将连星抱了旁边的小床上。他披了衣服走到帐外远处蹲下来,这才发出了哼哼的声音。细细的冷汗覆在他的额头上,夜色挡不住他嘴唇的苍白。

宗政毅跟在连川身后,见他有异样忙不迭地跑过去,“连川——连川——”

宗政毅看到他用手死死地按着小腹,一把把他抱起来,喊得整个军营亮了灯火,“来人!来人!”

沈明郎在给晕死过去的连川扎针。

“他如何了?”宗政毅问道。

沈明郎瞪了他一眼,“如何?你说能如何?”

沈明郎不屑的样子激怒了宗政毅,“放肆!胆敢对朕出言不逊……”

“别摆你那狗皇帝的架子!不是你他能怀孕?不是你他能沦落到今天这样?他怀着孩子的时候被你软禁宫中百般刁难;他快生的时候上一刻还在战场上杀敌,下一刻羊水就破了;四年了,孩子是他一个人拉扯大的,痛苦是他一个人承受的,但凡你有点良心就高坐庙堂,又来这里做什么?不要了他的命不罢休吗?!”

宗政毅被沈明郎诘问得哑口无言,可是试问哪一句说错了?没有。

金戈安抚被吵醒而担心连川的将士们,连希把连星抱走了,沈明郎扎完针就回去睡觉了,帐里只剩下宗政毅。他坐在床边看着连川,手不自觉地抚上了他那消瘦的脸。

“哈哈哈——是臣妾命人画的又如何?臣妾还指使了丽妃宜妃,可是比起父后,臣妾做得了算什么?”沈岩君哭喊道,“他与成钰之事可是父后亲自安排的,可他都失了名节了您还是只看着他!”

“待你诞下龙嗣,便去冷宫待着吧,从此剥夺后位,不得入皇陵。”宗政毅冷道。

“陛下,臣妾知道错了,陛下,陛下——”

看到连川皱眉,宗政毅心慌起来,他搓热了手,抚上他的小腹,力道温和地揉着。

连川很少睡得这么安稳了,他心满意足地醒来时,被床边的人吓得连连往床里侧退。

宗政毅拉住他,“饿了吧?先把饭吃了,再把药喝了,然后躺着休息。”说罢拿起一个包子要喂连川。

“不劳烦陛下,臣自己来。”连川伸手去拿,却被宗政毅躲过,后者不依不饶地喂到了他的嘴边。连川只好张嘴咬了一口。

连星在拖地上的一把长枪,他力气小,卯足了劲也没拖动,反倒坐了个屁股蹲儿。小家伙不罢休,站起来拍拍屁股继续拖,还真把这长枪脱了几米。

“你要这玩意儿做甚?”连希在一旁问。

“哼,我昨夜都听见了,我要教训那个欺负爹爹的坏银!”

连希笑弯了腰。他可不打算阻止。

“陛下还是快些回宫吧,朝中不可一日无君。”连川低头道。四年多未见,这人仍是气宇轩昂,眉星目朗,不似自己,无半点青壮男儿的样。

“朝中事朕自有交代,你不必担心。”说着宗政毅举起粥勺至连川嘴边。

连川把头扭向另一边,“臣恳请陛下会回宫!”

“朕不会回去的。此番来还债,还不清势必不回。”宗政毅道。

“还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谁能让陛下欠债?”

“先吃些东西吧……”

“我不吃!”连川打翻了宗政毅手里的粥碗。他揪着袖口,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宗政毅第一次见连川这样发脾气。他总是隐忍着,不论自己怎样讽刺他、嘲笑他,对他做过分至极的事,他都一一忍受,从不反抗。以至于自己忘了他是多么坚韧的一个人,也从不顾及他的喜怒哀乐。

“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再去盛一碗。”宗政毅把地上的收拾干净了,忙去盛新的。待他返回时,在入口处看到金戈端了饭食进去。他没有资格感到怅然。

连星满头大汗的终于把长枪拖到了连川帐外,看到宗政毅,气呼呼地把枪一扔,一颤一颤地跑过去,抬起小脚脚使劲儿踩他,“坏银!坏银!走开!”

“你叫什么名字?”宗政毅拎着他的后衣领子把他提了起来。

张牙舞爪的连星踢不到他,嘬了一口唾沫吐在了宗政毅的脸上。赶在宗政毅发火之前,连希一把抢走连星,忙躲营帐里头去了。

夜色初降,连星依偎在连川怀里打呼。他看着这只小崽子,心里百味杂陈。连星虽然小,感知力却很强。军中虽然只有他一个小孩儿,可他跟着金戈去过城里买糖葫芦,自是知道他应该还有一个父亲的,可是他从未问过连川自己的父亲去哪儿了。连星之前在城里住过一段时间,因着连川不忍心苦了这么小的孩子。可是没过多久,连星就吵着要回军营。任连川怎么问,小家伙只是哭着要抱抱。后来也就知晓了——别的孩子骂他是野种。

那两个字如刀一般剐着连川的心。他应该在连星刚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他送人的,而不是因为舍不得就这样养在身边。他给不了连星一个完整的家,给不了他缺失的另一半爱。野种——罢了,连星星的生父都这般觉得,他还有何可辩驳的?

连川一直在想要不要把连星托付给沈明郎。他如今这副模样,渐渐露出下世的光景来,已是大限将至的兆头,加之他自己也无活下去的支撑了。若不是想多看连星两眼,生产那日他便去了,不必苦苦挺着意志坚持。如今,为连星谋个着落,他也无牵挂了。自此,连星便会有爹爹和父亲,小孩子终会忘记他;连家军也不必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他们的统帅是个妄想爬龙床的贱货。

打断他思绪的,是突然响起的接连的嘣嘣声,他抱着连星走到帐外,只见满天烟花绽放。

“烟花!”

“哇,好久没见过了,谁在放?”

将士们纷纷举目仰望,脸上洋溢着笑容。

连川叫醒了连星,“星星快看,是烟花!”

迷迷糊糊的连星看到新奇的事物顿时兴奋起来了,拍着小手手,“烟花——好看!”

宗政毅在暗处看着连川。这烟花是他跑了几里地到城里搜罗了各大铺子买来的。他知道连川最喜欢看天上的花,因为不用低着头,想哭的时候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连川注意到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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