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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了他十几年父亲公司叫家里叫床上也叫

 

卓言的消失,让同事议论纷纷。

纪平忙着手里的工作,有人悄声问他,那个人今天怎么没来。

纪平说,我不认识他。

下班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想吃烧烤了,能陪我一起吗。”

卓言的身影从坏掉的路灯杆处分离出来,他依然穿着大衣西装,不过面色有些苍白,“我今天休假,不当说客。”

“嗯。”纪平带着他往夜市走,卓言沉默地跟着,只有彼此的脚步声,还在一轻一重地交流。

“我在这家做过兼职,味道很好,卫生也干净。”纪平和老板打了声招呼,“我没面子,打不了折,不过你也不差那点钱。”

“一起坐下吃吧。”卓言找了张桌子,没在意上面有些擦不净的油渍,坐在椅子上,“就当哥哥请弟弟吃饭。”

“我还要回去。”

“你爸那边有人照顾。”卓言看着纪平骤然变化的神色,轻轻一笑,“你爸是个好人,不想拖累你,已经答应我住院做康复治疗了,不用那么看我,我是不忍心看一个父亲被病痛折磨,不是为了你。你想打工就继续打,如果自尊心过不去,可以当这笔治疗费是我借你的,我不缺这点钱,你的兼职也可以少做几个,为了这些工作消耗生命,一点儿都不值得。”

“我不会……”

“我知道,你说过许多次了,不觉得啰嗦吗。”卓言拉着纪平的胳膊,把人扯过来,“陪我吃饭,吃完这顿,我明天也不来烦你好不好。”

纪平老实坐下了。

卓言平时很少吃烧烤,随便点了点,又将单子交给纪平,纪平补上些招牌菜,抬起头,“你喝什么,啤酒白酒还是饮料。”

“太晚了,酒就不喝了,哪个饮料好喝?”

“芒果汁。”

卓言笑了笑,“那就喝芒果汁。”

纪平亲自端上来一大瓶果汁。

果汁颜色微黄,液体浓稠,香味浓郁,单看卖相,是纯正的芒果汁,不过也不是很出奇。

卓言倒了一小杯,小口尝了下,口感丝滑,果香醇厚,有点像快要融化的沙冰,没有冰的口感却有冰的凉意,让饮品更添了几分清爽。

“确实不错,还是你了解这里,我刚才点的那些是不是很难吃?”

“没吃过,太贵了。”

卓言倾身给他倒了一杯,“你说话一直这样直来直去吗。”

“我不喜欢打哑谜。”纪平双手插在臂窝里,背靠着椅子。

小小一张桌子,愣是给他坐出了最远距离。

“你看起来很防备我,实话和你说,我的利益是和你绑定的,只要能帮你通过他留下来的考验,把公司还给真正的卓家人,我在公司的位置就能保住。”

“来之前我以为这件事很容易,没想到半个月过去了,还卡在第一步。”卓言用纸巾擦去瓶口的果汁,“没有你心甘情愿接手公司,就不会有我的以后,所以你不用防备我,我没办法逼你做什么,只能这么等下去,等到你愿意为止。”

“你很在意那个位置?你不是很有钱吗。”纪平不知道这话的真假,但他没什么值得卓言设计的地方。

“等你走到我这一步就能明白,有许多东西比钱重要。”卓言又倒了一杯果汁,不知不觉他竟然喝完了一杯,“不说这个了,讲讲你吧,我很佩服你爸爸,这些年来他是怎么把你抚养你长大的?”

“你不是都调查过了吗。”那个从不离身的公文包里,应该就装着不少他的资料吧。

“听人说和看报告又不是一回事,而且总有许多细节是了解不到的。”卓言皱皱眉,一口喝光果汁,倒满,“你先说你的,我再讲我的。你就不好奇,没有被遗弃的你过的是什么生活吗。”

纪平承认,他是好奇的,不过这个好奇,并不只是针对那个身份所能体验到的生活,他更想知道卓言的人生。

纪平平淡地叙述了自己十八年来的经历,他想到哪里说哪里,不过有一件事贯穿了他全部的生命——穷。

小时候住在漏雨的房子里,秋天去公园捡树杈子留作冬天烧火取暖,拖欠学费不交保险被老师警告多次,三天两头请病假去做兼职……还有隐形的,来自长辈们的同情,同学的嘲笑和歧视。

卓言安静地听着,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同情。这和他这几天对纪平百般关照的样子有了矛盾。

纪平讲到高考时,终于吐露出了些心里话,“我爸离不开我,学费又那么贵,如果毕业后赚不到大钱,就是浪费四年时间。”

“那你准备做什么?只高中毕业也赚不到什么钱。”

纪平抬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想说就不说,先吃东西吧。”

服务员正好端着东西上来。

卓言尝了一串不知道是什么的肉,点点头,“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

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卓言语调缓慢,“其实十岁之前,我过着和你一样的生活。”

“……孤儿院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身上经常带着伤……最开心的时候不是有人来领养,而是有新的义工过来,他们抱着善意来关怀帮助我们,虽然时间并不长……你父亲……他那时候比我现在还要小四岁,他带走了几个小孩,都是男孩,我是最小的那个,不过过了几年,他身边就只有我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领养小男孩吗?”

纪平心头一跳,看着卓言脸上,仿若红蔷薇绽放的美丽笑容。

“因为小男孩操多少次都不会怀孕。”

卓言举起杯子,缓缓摇动,“我想你早就猜到了吧,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不愧是他的儿子。”

“我不是他的儿子。”纪平心中还有过更过分的猜想,或许这就是血脉的力量,让这个沉默寡言,还没接触过人事的男孩,仅凭义子的身份,就联想到了许多污秽。

“是不是,你说了不算,他说的才算。”卓言再一次喝光果汁,他的神情有一些疲惫,“他是被人算计才和你生母上了床,有了你。一个月前,有人把你的存在告诉他,那时候他已经没几口气了,说话都困难,可他还是想把你接回来,想见你一面。”

“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说我是你父亲?”

卓言蹙着眉,双眸水润,带着一丝忧愁与怨恨,“我叫了他十几年父亲,公司叫,家里叫,床上也叫,可他还是……”

卓言捂住脸,肩膀轻颤,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

纪平没办法同情他什么,卓言的脸上好像带着厚厚的面具,一举一动,都在按着台本表演,尽兴时才会脱离剧情,稍微展露出真实的自我,但也可能这是他的戏中戏。

他们地位不等,拥有无法平衡的信息差,他不知道卓言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真心哪句虚情,只能统统判定为假。

他不是不动心那笔巨额财富,但他不愿做亡命徒。天上没有白来的馅饼,能让卓言本人不放弃,坚持游说他也要达成的事情,能是什么简单的?他可以被骗钱,做生意亏得血本无归,但他必须安安稳稳地活着,只要安稳活下来,他早晚能带着养父过上好日子。而涉及到上亿财产的归属,哪怕他暂时获得了财富,能不能守住?有几分把握守住?不能守住的话,他的命运暂且不提,连累爸爸,是他最不能承受的后果。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他也不敢赌。

“吃东西吧。”

纪平给他倒满,递到手边,“再不吃就凉了。”

卓言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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