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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听着她柔弱的低泣,无名更急了,拉拉她的衣袖,那腻滑的绸缎立马被沈霓一把拉走:“别碰我,不要你来哄!”

无名也和她杠上了,继续拉她的衣袖:“我就哄!”

“你这哪叫哄!”沈霓气急,猛地直起身,“你这样拉拉扯扯算什么哄!我要走了。”

“不准走!”无名迅速起身,拉住沈霓的袖子,语气急转软下,“我是个乞丐,如果留在你家,外面的人会取笑你们的……”

沈霓脚步顿住,风像是会通晓人的言语,此刻全都安静下来。

“我五岁时差点害得义父活活烧死,后来他另找了个住处,对面是一个会算命的瞎子。那瞎子说我是天煞孤星和杀破狼同体,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无数灾难。”

必定孤独终老。

他原本也不信这天荒夜谈,直到义父惨死在官兵刀下。

“沈霓。”他悄悄松开攥着衣袖的手,“我不想克死你。”

他无比想要和沈霓同住屋檐下,但越是想,他越是不能留在她身边。

“胡说八道!”沈霓倏地转身捂住他的嘴巴,“我全家都是将门之后,命硬得很,谁克谁还不知道呢!”

她一把拉起无名的手往客堂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阿爹,让他认你为义子,再让慧觉大师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劳什子命格!”

“我不去!”

无名拼命想挣开她的手,沈霓又猝然停下,自言自语道:“沈照渡。”

他莫名其妙:“谁?”

“沈照渡啊。”沈霓回头反问他,“这个是不是很适合你?”

无名被她的一惊一乍弄得更加疑惑:“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沈霓傻笑一声,继续拉着他往客堂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你就叫这个吧。”

沈照渡被她一带,差点摔倒。

他愤慨道:“这也太随便了,我不要!”

“不要也得要!”沈霓用力攥他的手,“敢不叫我就哭给你看!”

沈照渡:“……”

他知道了,沈府是狼窝,而沈霓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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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训狼(2)

沈正荣在赵州卫所当了六年差,都没能找到一个能当将军的苗子,但认真摸了摸沈照渡的骨骼后,立刻就想带他到卫所习武。

然一旁的慧觉突然喊住风风火火的沈正荣:“这孩子有佛缘,在卫所也是练基本功,还不如留在庙里练几年,修身养性。”

慈不掌兵,但无节制的屠戮同样不可取。

一来二去,刚冠上“沈”姓的沈照渡被迫舍去俗家姓氏,取法号为“照度”,留在归元寺习武修佛。

沈照渡原本是不愿意的,但听到沈霓说她不能去卫所,但是能来归元寺,他才乖乖跪在蒲团上让慧觉给他剃度。

沈霓的十六岁生辰是在宫里过的,她前脚回到赵州,萧翎送的首饰华裳后脚就一箱箱地搬进沈府。

这一送,把虎视眈眈又蠢蠢欲动的达官贵族劝退了大半。

谁不知道沈家小姐有沉鱼之色,但谁又敢跟皇帝抢女人呢?

一时间,沈府被踏得摇摇欲坠的门槛顿时无人问津,忙碌了一个月的沈夫人终于能歇上一口气。

可没轻松几天,她又开始犯愁。

皇帝这样一搅和,女儿出了进宫还有别的亲事可以说吗?

无法,她只能拜托远在东南的娘家人,找些个身家清白,脾气又好的公子哥儿说说媒。

结果刚找到几个合适的人选,宫里传出坏消息,太后崩了。

皇帝下旨,三品以上的官员必须与皇帝一同服丧三年,期间帝不选妃,官员家中亦不得嫁娶。

而州卫指挥使正好三品。

沈夫人都要怀疑皇帝是不是在故意找茬了。

但沈霓一点也不在意,该玩玩,该吃吃,平日就和州里其他官员家的姑娘看戏赏花,每逢初一十五就跟着娘亲到归元寺拜佛,顺道给沈照渡带肉吃。

不过三年时间,沈照渡那黑瘦的小身板充盈起来,沈霓并肩和他站在一起,已经摸不到他刺拉拉的头顶。

肉是她带来的,但烹调是沈照渡做的。

她坐在溪边纳凉,臀下的竹编躺椅是沈照渡做的,头上的遮阳伞也是沈照渡用茅草编的,舒服得不禁让她感慨:“有个弟弟真好啊。”

正在扇风烧火的沈照渡抬眸看了她一眼:“我不是你弟弟。”

沈霓立刻坐起来瞪他:“你跟我姓,又比我小,怎么就不是我弟弟了?”

“跟你姓就要当你弟弟吗?”他撕下鸡腿递给沈霓嘴边,“尝尝味道。”

沈霓听话张嘴咬了一口,认真品鉴:“太淡了,多撒点孜然。”

“怎么可能。”沈照渡不接受自己的厨艺被质疑,收回手就着她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用小刀在鸡肉上划了几刀,撒上孜然粉。

沈霓乐了,起身走到他对面蹲下:“看来寺庙的伙食确实清淡,放两年前你得撒一整碗香料。”

沈照渡避开她的视线,浅浅一笑。

鸡皮烤得滋滋冒油,沈霓刚要徒手去抓,就被沈照渡用刀柄敲了敲手背。

她生气地诶了一声,沈照渡拿起木棍将烤鸡拨到瓷碟上,忍着滚烫将鸡一分为二:“要鸡腿还是鸡翅?”

沈霓这下高兴了,拿鸡腿喂到他嘴边:“你吃,过阵子我就不能来得这么勤了。”

沈照渡刚要张嘴,听到她的话眉宇立刻蹙起。

“敏敏,又引诱照渡破戒!”

听到娘亲的叫唤,两人同时抬头往芦苇丛外望,沈夫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美妇人,妇人身后还站着一个面如冠玉的小公子,一对上沈霓的眼睛,害羞得面红耳赤,连忙拱手作揖掩饰。

“沈小姐好,在下孙远。”

沈霓眼看两年国丧期就要过去,沈夫人又开始给她物色夫婿人选,今天这位不速之客,应该也是候选之一。

孙远生得白净,看上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脸皮又薄,一点意思也没有。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她把鸡腿塞到沈照渡手上,起身回礼:“孙公子,幸会。”

“不敢,不敢。”

沈霓愈发想笑,如何努力去憋也无法将想上翘的唇角压下去,丝毫未察觉站在身边的沈照渡正斜睨着他,眸色渐渐深沉。

有来有回才叫聊天,但烤鸡的香味不断撩拨着沈霓胃里那根弦,孙夫人好几次想将问题扯到她身上,都被她敷衍过去。

沈夫人怎么看不出女儿的心不在焉,笑笑打断说:“时候也不早了。敏敏,你和照渡收拾一下东西,我们下山回去吧。”

下山的路没有台阶,都是人踩出来的泥路。

沈霓扶着沈夫人走在最前面,沈照渡一个人跟在最后,将对此处完全陌生的孙家母子夹在中间。

沈照渡走得轻松,看着前面的人没有看注意坑坑洼洼的泥路,而是一直盯着沈霓的背影在看,本就没有表情的脸阴沉如暴雨前的天。

“沈小姐……”

见孙远想去扶沈霓,他目光一凛,脚下故意踩空滑倒,用力将前面的人推倒在地。

“啊——”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彻群山,沈照渡滚进草堆时不忘紧攥着孙远的衣袍,故意将他往碎石堆里带。

“照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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