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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温逸辰晚上十点才下班,通常不在家里吃晚饭。这顿晚饭就三个人坐在餐桌边,温听澜感觉到梁芳和温建波的脚在桌子下面打架,似乎在决定谁来和温听澜开口。

温听澜扒着碗里的饭,没看他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

温听澜的公寓在十二楼。

因为她一个人住,所以找房子的时候挑的都是一室一厅,公寓面积不大,家具很多都是房东留下来的,她没有自己额外添置什么。

陈序洲脱了鞋进去,房子里静悄悄的,他朝着关上的卧室门走过去,喊了声温听澜的名字,屋里没有人回应他。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公司加班,收到温听澜短信的时候,他都没注意到已经八点多了。

想着下班加会儿班,结果一忙忙到了现在。

温听澜只是发来了一个地址。

【温听澜】:7幢2单元,12楼,1202。

然后便没了别的消息,陈序洲给她回过去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

米黄色的被子微微隆起,温听澜趴在床上,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了。

陈序洲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下陷的床榻让她转过了脸。

房间里昏暗,没有开灯。陈序洲只能透过漏入窗户的月色看她,见她没有睡,陈序洲伸手去摸墙壁上的灯控开关。

“我弟弟谈恋爱了,最近要结婚。我妈想让我拿钱出来给我弟弟结婚娶老婆。他们连我的房间都没有给我留,我原本的房间里连床都拆了,只剩下杂物了。他们还虚情假意地问我为什么回来也不和家里人联系。”温听澜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面,脸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为什么他们不爱我还要把我生下来,为什么你不爱我还要和我在一起?你们都是一群王八蛋。”

陈序洲伸手将她翻了一面,趴着睡压着会心脏难受呼吸不顺畅,更别说她还在哭。陈序洲拉着她的手腕,让她的手刮过自己的脸颊。

温听澜手腕上没有任何饰品,她好像也没有耳洞。那刮的两下,压根不疼。

陈序洲摩挲着她的手腕,偏头亲了亲腕间跳动的脉搏:“给你打两下出出气。”

◎我的心脏◎

以前温听澜是不是也这么哭过?

在看见温听澜脸上的眼泪时, 陈序洲脑子里出现了这个想法。

在被寄宿家庭诬陷时,在被打工旅馆的老板差点欺负时……

“我们是一群王八蛋。”

温听澜将手臂从他手掌心抽走,胳膊压在眼睛上, 张着嘴喘着气。

情绪已经恢复很多了。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她就想明白了,没必要为不值得人不值得的事再难过了。最后再哭这么一场就已经足够了。

她躺在床上没起来,陈序洲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等她。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臂, 瘦得没什么肉了。

“你刚亲我手臂了。”温听澜没将胳膊从眼睛上拿开。

看不见陈序洲,但能听见他发出的笑声:“在补考中了,使点小手段总可以吧。”

温听澜没接话, 只感觉到一只手将她压在眼睛上的胳膊拿开。

“再哭眼睛会难受, 王八蛋是我们,别为我们哭了。”陈序洲晃了晃她的胳膊, 语气温柔,“还有, 我爱你的。”

“你能不能不要现在表白?我没心情。”温听澜迷瞪了他一眼。眼睛如他所说因为哭过之后很干涩难受, 瞪完他又闭上了。

“好好好, 不表白。在家里是不是没吃好?现在要不要和我再吃点?”陈序洲提议。

“吃吧。”温听澜还是遵从自己的胃。

陈序洲起身,膝盖跪在温听澜床上, 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还没使劲,她就开始喊。

温听澜:“疼。”

她一点劲没自己出,拉力全在两条胳膊上。好不容易起来一点, 整个人又倒回了床上。

陈序洲想到了别的法子, 等会儿看见她有点像是要赖床, 他打了个预防针:“那我换个办法。”

预防针打了, 但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温听澜只感觉到一条胳膊伸到了自己腰下, 下一秒整个上半身腾空而起。

力道没掌握好,温听澜半张脸撞到了他的肩头。

这么多年了,他身上还是带着清爽的柑橘味道。

唇瓣和他肩头的皮肤隔着布料,温度交织传递。

温听澜感觉到靠近他的那一侧耳朵开始通红,高温警报在脑袋里拉响。姿势在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中过于亲昵,全身的感官似乎都被柑橘的气味还有后腰上的手吸引了过去。

“去洗把脸,我去叫外卖。”说着,手离开了。

-

温听澜洗了一把脸出卧室时,陈序洲已经点完餐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朝着楼下看夜景。

“你公寓环境不错啊。”说着他敲了敲落地窗的防护玻璃,很满意。

四周多是办公大楼,全是灯光污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夸出来这句话的。

“你的独栋听见了都觉得你这话说得虚伪。”温听澜朝着厨房走去,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自己,哭了一遭,嗓子和眼睛都拉响了干旱警报。

灌了半瓶后,人舒服不少。

耳朵上的高热也被自己用凉水冲下去了。

外卖还没来,温听澜扯开餐桌边的椅子,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才想到自己出卧室时没拿手机。

陈序洲从落地窗前离开,扯开温听澜对面的椅子,看见她哭红的眼睛,神情认真里带着些心疼:“你爸妈那边需要我帮忙吗?”

温听澜:“不用。他们对我没有养育,以后我也不需要在他们老了之后进行赡养。”

陈序洲:“我是说别的方面,你不要低估他们的无耻程度,想想我小叔,他们现在知道你过得好,为了从你身上得到好处,他们什么恶心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陈序洲说的不无道理,但梁芳和温建波现在没什么行动她又不好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见温听澜陷入思索,陈序洲拉起温听澜放在餐桌上的手:“随时找我。”

温听澜脚趾在拖鞋里“开花”,但面上还是装出淡定地抽回自己的手:“什么关系啊就跟我拉拉扯扯的,保持社交距离。”

陈序洲被气笑了,但自己身背“不义负心汉”和“王八蛋”的补考生。

门铃正巧响了,陈序洲起身去拿外卖。拧开门把手,门外却没有人。

温听澜想笑:“他被堵在楼下门禁啊,你先帮他把楼下单元门打开。”

他环视没找到开门禁的地方。

温听澜只得自己过去,开门禁的控制开关就在他眼皮子下面:“这儿。”

大约是被她先前刺激了,陈序洲讨嫌地哼了一声:“独栋用不着这个。”

说着,小腿上传来绵软的一脚,温听澜踹完后泄了愤。

外卖小哥很快就坐着电梯上来了,温听澜回到了餐桌边等他又出钱又出力。

两人份的晚饭,他两只手都拎满了。用脚将门轻轻踢上,他提起来确定袋子没有漏汤才走进来。

清淡的本帮菜是洵川人从小吃到大的。

温听澜原本还有点挑食,但在伦敦住了这么久之后,只要没毒几乎都能吃下去。

吃完的外卖餐盒还丢进外卖包装袋里,温听澜提醒:“你等会儿走的时候外卖和我厨房的垃圾都帮我丢一下。”

陈序洲喝了最后一口汤:“不留我过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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