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7|
相对视了一眼，方之修咳了几声，还是选择礼貌问对方：“你想吃什么？”
“你先点。”公爵终于露出今日里第一个有温度的笑容。
方之修清秀的面孔有些僵硬，格迦艾林的餐点是出了名的难吃，他只能祈祷自己随手点的东西不要特别难吃，只求一般难吃。
少年点完后，公爵几乎想也没想：“和你的一样。”
两人领到午餐，在内区找了个单独的空间坐下。方之修看着外表非常精致的餐点，慢慢尝试，入口的滋味真是一言难尽。虽然很难吃，但他并没有透露出半点糟糕的情绪。
过了段时间，方之修抽空瞟了一眼对面的人，发现蒂斯一直优雅地进餐，碟中的食物已经空了大半，对方的神情很淡，似乎感觉不出这午餐有多糟糕。
看到对方这么悠然自然，方之修的食欲瞬间降到冰点，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撒的谎，貌似难受的只有他一个人，方之修从此判定对方是一个没有味觉的人。
方之修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放下了餐具。
“公爵现在应该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他出声时，对方碟中的食物也即将没有了。
蒂斯眼神深邃，他点开那晚的记录，等画面停止后他才开口：“十夜节那天晚上，很少人能躲过黑色枯枝的袭击……”公爵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住。
方之修撩起双眼，语气微讽：“公爵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好好活着？”
“不，相反，我很庆幸你没有出意外。”蒂斯看着少年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回复。
他有些讶异对方的回答：“那公爵你想问什么？”
“是谁拦截下黑色枯枝？”黑色枯枝不达目的不会停下，所以三人不可能逃脱得了。
“一棵升级了的水纹草。”方之修回答得很坦然，他补上一句：“这件事我跟鲁尼茨导师反应过。”他知道水纹草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况且身为帝国的一员，方之修也希望能找到治愈感染人群的办法，而且他有自信其他人发现不了乌熠石的存在，全帝国存在太多种能够改造植物的方法，他的水纹草虽然更为特殊了点，但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例子。
公爵继续追问：“那棵水纹草现在在哪？”
“一个女孩的身上。”方之修寻思着，接着说：“那晚我留下了她的通讯方式。”他暂时不想让“不一样的花花世界”曝光，只能采取曲折的方式。
“我需要带你们去见陛下。”公爵捕捉到少年的惊讶，之后他加上一句：“我会一直陪着你，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这番深情的承诺在方之修眼里则自动转换成：你逃不了，我会一直盯着你。
“辛巧，店长有一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你。”方之修提前联系上少女。
辛巧放下水纹草，她认真地等对方的回复：“方大哥你说。”现实中方之修让她不要喊店长，她只能换个称呼。
方之修把大概说了一下，并让辛巧不要说出水纹草的出处，他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陪你带着水纹草一起进皇宫。”辛巧总会让他想起自己前世的堂妹，同样的乖巧文静，遗憾的是在他十几岁时，他的堂妹便因为一场疾病去世了。
“能去皇宫？”辛巧慌张中还是有点好奇和期盼，帝国的皇宫，她竟然有机会可以亲自去一趟。
“是的，到时候我会去接你。”方之修笑着回应。
他不清楚陛下会如何对待他们，不过方之修还是希望这一次能找到之劳感染的方法。
第二天方之修先去辛巧给他的地点接她，他意外发现辛巧住的地方很豪华，她似乎并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多想。
来接他们的人还是公爵，对方来得很准时，他身后还有一些军团的军人。
“公爵，早安。”方之修朝对方招呼。
早晨的阳光照射在对方面容上，让公爵深邃冷硬的轮廓染上柔和的痕迹。
“早。”蒂斯的唇角微微扬起弧度，这番场景成功地让下属们在心里吃惊。哦，老天！他们有多久没见过公爵正常的微笑。
帝国的皇宫分成两个部分，外院主要是是哥特式风格，看起来干练权威，那是陛下办公和议会议员讨论的地点；内廷则是典雅质朴风格，据说这些建筑全都是根据帝国第一任皇帝安毕丹尔陛下的喜好建成的，历任接位者也没有再去改动。
他们通过幽长的走廊，光线有些低沉，这一刻方之修低着头有些走神，他在想朱玄石的属性。
公爵误认为少年在紧张：“不用担心。”磁沉的声音在方之修的耳边响起，成功拉回少年的注意。
“谢谢。”方之修懒得解释，以一句感谢搪塞过去。
令方之修意外的是，赫嘉陛下接见他们竟然不是在办公的外院，公爵遣散了下属，直接带着他和辛巧进入内廷。
公爵三人刚在门边停下，便听见里面传出的声音：“直接进来吧。”
“皇兄，我已经把你需要的人带过来了。”
“陛下您好。”方之修和辛巧两人微微俯身，右手搭在左心房上，这是帝国的最高行礼。
赫嘉陛下的语气很轻松：“你们两人不需要太拘谨，怎么说也是我有求于你们二人。”
方之修用余光看到坐在前方的人，赫嘉陛下穿着一身白色烫金的帝服，颀长分明的身形，俊美立体的面孔，还有和蒂斯一样的耀眼金发，只不过他却是短发。
帝国的陛下并没有想象中的威严和肃穆，相反，对方似乎亲和力十足。方之修蓦地记起他看过的一篇传记：现任的赫嘉陛下是史上最亲民的执政者，现在看来倒是有点符合。不管怎么样，至少赫嘉陛下比一脸寒冰的公爵要亲切太多了，哪怕这只是陛下的表面。
“陛下，爱弥顿教授正在赶过来。”赫嘉收到下属的汇报，点点头。
他的目光停在少女手中的那盆翠绿上，他的眼里兴趣稍浓：“那就是击退黑色枯枝的水纹草？”这棵水纹草的确和普通的水纹草长得不大一样。
“是的，陛下。”方之修肯定地回答。
一旁的辛巧听到他们在谈论水纹草，不由自主地轻抚了一下水纹草的叶子，像是在安抚它。
赫嘉陛下亲自走过来，高大的身影停在辛巧面前，他俯低身，语气关切：“水纹草它很焦虑吗？”
辛巧微怔，随后羞涩地低下头，小声告诉陛下：“没有，我觉得它可能是有点……闷。”
陛下轻笑，金色的碎发泛起柔和的光芒：“那你告诉它，稍微忍一下好嘛？”
辛巧嘴角笑着，眉眼微弯：“好。”
在一旁的公爵微凝起眉峰，而方之修则是心里一惊，赫嘉陛下的洞察力非常可怕，对方估计看出辛巧的特殊。
爱弥顿教授收到陛下的召唤，一刻也不敢耽搁便往皇宫赶。
“陛下。”爱弥顿朝赫嘉陛下行了个礼，他的语气还有点喘。
“爱弥顿大师，我师，我召唤你是为了一件非常紧急的事。”这时候水纹草已经被放在桌上，辛巧的目光有些不舍。
他面庞严肃：“陛下请说。”爱弥顿是帝国有名的植物研究专家，也是站在陛下这边的人。
“这棵升级了的水纹草曾经击退过黑色枯枝，它有可能是黑色枯枝的克星，我需要你把水纹草带回去研究，找出治愈感染的办法。”赫嘉陛下冷静地吩咐。
爱弥顿双眼亮了起来，有些激动：“这棵水纹草击退过黑色枯枝？”他抑制不住上前看向水纹草：“这棵水纹草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