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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但方才踏进来的人闻见,嘴角最后一丝上扬的弧度归于平静,无法上扬便任其这般暴露。

“哦,是吗?”他冷淡地扫过她面前的药包,跨步走进去,拿起一旁摆放的火折子,挨个点燃挂在墙上的羊角铜灯。

室内一片明亮,她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其实顾夫子人真的很好,对你也很照顾,记得当年我去寻他收你,生怕他嫌你年纪大,都备好礼和一箩筐的好话,结果我甫一开口他便同意了。”

女人说起以前时,双手托腮,转过头明亮着眼看着围转在灶台的少年。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在忱哥儿这里从来都不适用,家中杂物基本都是他一手包揽,也做得一手好饭菜。

“哦,对了,还有,当年你被人牙子拐走,也是他跟着一起叫上三哥他们一起来,这才将你救出来。”

沈映鱼说着,颦起远山黛眉,眉宇间笼罩愁思:“这样算来,我们可欠他不少人情呢。”

少年并未开口同她说话,屋里只有她一人的絮絮叨叨。

“顾夫子是清雅高洁的人,我本是想要送他一些好的笔墨纸砚,但他一概不收,也不晓得此番承载的人情如何还。”

未了,她还轻轻地叹息一声。

沈映鱼没有注意背对着她的人,听见此话手握菜刀的手一顿,须臾低垂的眼睫轻颤,复而又继续切菜。

原来她送他的那些笔墨纸砚,都是旁人不要的呢。

“不必忧心,这些人情都是因我而起的,只当是我去还。”少年温雅的声线徐徐响起,伴随着炒菜的溅油声,使人听得不太真切。

沈映鱼当他是说日后飞黄腾达后,会好生回报恩师,当即喜逐颜开,心中觉得他越发和前世不一样。

前世他不苟言笑,哪管什么恩师还是仇敌,就连帝王,也都是说杀就杀的,乖戾嗜血得不像话。

但这一世却越发磊落了,所以他再也不会如书中所写的那般乖戾。

“忱哥儿这样做是对的,我希望你以后一心向善,干干净净,远离血煞,一生长乐未央。”沈映鱼支着下颌浅笑看着他的背影。

“嗯,好。”背对着她的少年,声线朦胧地应答她的话。

苏忱霁将头微偏,余光看见坐在一旁笑得温婉的女人,眼睫微敛,心如止水。

恐怕她要失望了,他的手上已经染血了。

沈映鱼因为他如今的模样心情甚好,一顿晚饭下来,眉宇间的明艳都没有落下来过。

相比她露于面的欢喜,苏忱霁就显得清冷多了,晦涩的目光多次掠过她的笑颜。

顾少卿来一趟就这般值得高兴吗?

晚饭后,沈映鱼被扶去洗漱。

说是洗漱,其实就是坐在浴房中坐在春凳上,用着帕子掬水擦拭身子。

不一会儿,她浑身湿漉地杵着拐杖出来。

门外的苏忱霁接过,将她扶进屋,然后再拿着自己的衣物入浴房。

浴房中还蔓延着浓浓的雾气,周围飘着未消散的香夷子味儿,是他将柰花用古法提炼出来的。

屋内的被褥还有衣物,甚至连她的浑身从头到脚,都是这样的香味。

他眼底渐渐泛起潮意,抬脚上前走进去。

中央用立屏隔着,分别摆放着两个浴桶。

一个里面的水已经凉了,面前还放着被洇湿的春凳,另外一个冒着热水。

他淡淡地看了看,抬脚直径朝着摆有春凳的那边行去,弯腰伸手,冷白修长的指尖伸进了水中。

还是温的。

所以方才她是坐在春凳上,还是卧在浴桶中的?

不管是哪一种,水都是近过她的身,沾过她身上的香夷味儿。

少年莞尔地将嘴角微翘,慢条斯理地伸手褪去身上松垮的袍子,露出精壮的身躯,胸腹的肌理线条流畅又漂亮。

由于肌肤生得雪白,宽肩、细腰、窄臀、修长的腿染上了湿粉,无一处不是至美的慾涩。

冤枉

他跨步入浴桶中,神色冷静地缓缓仰躺在温热的水中,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白胜雪的修长脖颈浮着浅薄的粉。

一张绣有绛粉花蕊的海棠花绢帕,搭在冷瓷玉脸上,遮住渐浮起的表情。

那是暗含疯狂又病态的迷醉。

周围微凉的水,还带着女子身上浓郁的柰花香夷味儿,霸道又迅速地沾染的他浑身,就像是被人温柔地抱在怀中。

绢帕似化作了女子轻柔的手,顺着脸往下拂过,带起陌生的颤栗。

他的呼吸轻缓的失去律动,克制地咬住下唇轻喘。

她太信任他了,从小就信任,哪怕知道他一开始,准备了很多的东西要杀她。

以及她每次从外面,买回来的那些吃食糕点,他一概没有碰过都不晓得。

也比如他将人杀了砍成两截,一半剁碎喂狗,一半扔进河中,还随口寻了个说辞,她都丝毫不起疑心。

她全心信任他,殊不知信任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饥饿的鬼从很早开始,就想要吃了她。

他又想起了五年前,曾舔过她手腕上的伤口。

那一截雪白的皓腕似是还在唇边,只要他松口,玉琢般的指尖会按在唇上,被轻而易举地含在唇齿中吮吸,挑弄。

她或许好奇得想要探索,会用手指搅动。

他会乖乖的启唇,无底线的由她触碰。

做什么都可以,但求别那般玩弄。

苏忱霁的眼眶渐泛起红痕,被水雾洇得湿漉漉的,散落的乌发迤逦垂在春凳上。

遮住脸的绢帕不知何时,已经轻飘飘地落在浴桶中,如堆积的雪浮在上面,随着水面波动而飘忽不定。

墙角的灯火摇曳,昏暗割裂出一隅阴暗之地,已经温凉的浴桶被蒸热,冒起缭绕的水汽。

此刻少年的神色痴迷,醉了般面色潮红,像极了午夜勾人的鬼魅,胸膛的起伏变大,手动着呼吸也不稳,呈现出霪靡却不显下流的模样。

这样的事并非是第一次。

从十二那年,看她将自己弄脏的被褥洗干净时,从此以后梦中模糊的人影化为了实。

他早在梦中、幻想中将她染脏无数次。

看过她水眸无助又迷离,与他一道陷入世俗腥脏中,还有窈窕身段肆意妖娆的一面。

虽都是假的,但日后都会成真。

少年漂亮的眉眼恹恹地耷拉着,忍着一波波情绪不吭声,浴桶里的水溚溚渧,溅落在本就湿漉漉的地板上。

因为她前年无意间听见过他泄出的声音,从此便频繁在晋中不归家。

屋里的东西能碰的都碰完了,终于忍到她回来,他得要越发小心才不会吓着她。

可是以前能很快结束,今日半晌都过去了,依旧不成。

他的额间泌出细细的汗,睁开不餍的眼松开手,克制地气喘吁吁。

少年仰面倒在里面,垂着眼睑,温热的水被蒸起水雾,雾气将那张醉玉颓山的脸,朦胧遮掩得带着一丝缥缈的慾气。

许是她真人就在外面,也或许他变得更为贪婪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哪种。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漂亮的狐狸眼似搜寻着什么,最后直勾勾地定格在立屏上。

上面正挂着一条水绿湖青的素裙。

是她今日穿的,将脱下不久。

今夜无星云,凉风习习而过。

沈映鱼都临近入睡,忽然听见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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