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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再议

 

赫哲停住了动作,回头看她。

纸鸢笑了笑,说:“不是什么大事。”

赫哲道:“姑娘但说无妨。”

“听墨茗说,今天谷主翻了谷中的地图出来?”纸鸢看着赫哲,说:“看看倒没什么,不过这地方,您以后也不会常来了,所以——有些东西看便看了,但下山后还请都忘了吧。”

“赫哲明白姑娘意思。”赫哲道:“放心。”

“谈不上放不放心的。”纸鸢说:“都是些做不得准的陈年旧物了,若先生真有他意,我们区区一个小药谷又能又多少反抗之力呢?”

“谷主救了我。”赫哲迎着纸鸢的目光,没有一丝闪躲:“赫哲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先生莫要怪罪。这暗礁险滩走得多了,才知道做事还是谨慎些好。”纸鸢盯着赫哲,问:“先生您……能理解吧?”

赫哲淡淡道了一句,理解。

纸鸢听到,笑了起来,说:“那就好,如此我便回了,谷主那里还是一句话,多费心了。”

晏兮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奇怪为什么那个人还没有回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床去看一看,却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赫哲拿着一盏琉璃灯进了房间。

晏兮看着他渐渐走近的身影,轻声问道:“纸鸢走了吗?”

赫哲停下了脚步,侧耳听了一下,道:“还没走远。”

过了一阵,赫哲又道:“进西厢了。”

晏兮松了一口气,立刻坐了起来,笑眯眯地夸奖赫哲:“耳朵真好使,睡觉的时候怎么办?。”

“jg神集中的时候才可以,睡着了我也听不见。”赫哲拿过两个枕头塞到晏兮身后。

卷耳被他们的动作惊动醒了过来,转头冲着赫哲吱吱叫了几声。

卷耳估计是溜去了厨房偷吃,一张嘴便是鱼腥味。

晏兮往枕头上靠靠,糟心地看着卷耳,然后伸手一指药柜。卷耳先顺着晏兮手指的方向看看,又可怜巴巴地转回头去,最后在自己主人严肃的表情下屈服了。

它忧伤地下了床,窜到柜子上不知g什么去了。

赫哲看着卷耳十分惊奇:“它在吃什么?”

“丁香。”晏兮在枕头上挪来挪去,企图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小时候拿草药喂它,身上香的很,现在长大了越发贪吃,管都管不住。”

赫哲伸手扶住晏兮,帮他把背后的枕头调了调。

晏兮问他:“怎么去了那么久?”

“纸鸢姑娘担心你,多问了几句。”赫哲又问:“水道这么多年会不会有整改?”

“有一部分修了,但是镜潭里面那些是天然水道,我们哪有闲工夫弄那些。”晏兮说完,一顿,问赫哲:“纸鸢说什么?”

赫哲说:“纸鸢姑娘很谨慎,她很提防我,我觉得她可能看出点端倪来了。”

晏兮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但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话题一转,接着下午的话茬道:“出谷的时间,就定在现在这个时辰吧。”

现在是酉时,正是晏兮休息的时间,也是燕燕于飞楼不再会有人出出进进的时辰。但是谷中其他人不似晏兮睡得这么早,一般要到戌时才会休息。

赫哲疑惑道:“酉时?这个时辰别人并未睡下,谷口也会有人巡逻,一样会被发现。”

“不一样。”晏兮笑眯眯地看着赫哲,却没有说到底哪里不一样。

赫哲回忆了一下不久前看到的那张药王谷地图,重峦的叠嶂、jg巧的机关、纵横的水道——他突然明白了:“你是说——水道?还有别的出口?”

晏兮道:“很聪明嘛。”

可惜手下没有地图,晏兮便扯过赫哲的手在上面画:“如果这里算燕子楼,它在北面。在它对面一直往最南便是退思阁,过了退思阁有一深谭。这谭平日里是满水的,但是酉时一到,水位下降。这儿,便有一洞口出现。”

赫哲合上被晏兮画的痒痒的手,脸se凝重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水道可以过人?”

晏兮笑:“等你翻遍退思阁藏书,懂得我药谷不易的时候,也就知道了。”

当年翻到那本《药谷密道册》真是让他开了眼,才知药王谷不只地上亭台玉宇那么简单。

为了规避一些穷凶极恶的求医者,早年还不完善的药王谷以求自保,也可谓是绞尽脑汁。单说那镜子崖,当年虽凶险,但若是胆子够大,豁出命去也是爬得过的。几代药王被b无奈,汗里合着血,一斧一斧,生生凿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赫哲听了晏兮的话,知道这八成是药王谷先人发现的密道了,也不知谁有胆子进这地方。

或者,不是有胆进,而是不得不进吧……

“酉时正点一到,我们便可入水道。落cha0持续大约一个多时辰,走快点,时间足够了。”

赫哲垂目沉y一下,摇摇头。

晏兮不满:“怎么?我可就知道这一个出口,你若是走正门,一定会被发现的。再说了,这条河道一出便是白龙栈道,你知道能省多少脚程吗?”

“你身上,有寒疾吧?”

晏兮看着赫哲,瞬间哑了声。

“雪山上流下的水,大多是雪融的。”赫哲看着晏兮,认真地说:“我不认为你撑得住。”

“你——不用管我。”晏兮咬唇:“我自有办法。”

赫哲皱眉看他:“你有什么办法。”

“这是我的事情,就这个时间,从这儿走。如果你不带我走,我就自己走。”晏兮挺直了身t,目光彤彤地看着赫哲,口气坚定。

“你自己走不了,你会si的。”

“那就si吧。”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终于晏兮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懒得跟你争。”他往靠枕上一躺,懒洋洋道:“反正你会带我走的。”

“为什么?”赫哲看他笑,脸上严肃的表情也和缓下来。

“不告诉你。”

晏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如果没有赫哲的帮助绝对走不出去。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料定了赫哲一定会帮他,按他说的,把他带出去。

“好吧,这个时间,走水道。”赫哲心里思付着,应了下来:“还有,行李我准备好了,有缺的你告诉我。”

“嗯。”晏兮伸伸懒腰,觉得有点困,便往被子里钻去:“不知道山下是不是还跟当年一样。”

“不一样了也没关系,有我呢。”赫哲拉过被子给他盖好。

晏兮笑了,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扯赫哲的衣角,应了一声:“嗯。”

“外面凉。”赫哲把晏兮的手塞回被子里:“睡吧。”

晏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赫哲起身,要去熄灯,却听见晏兮又轻轻道了一句:“谢谢。”

他动作一顿,那张隐匿在暗淡烛光中的脸,轮廓晦暗,看不清表情。

戌时,月如吴钩照清渠。

赫哲没有点灯,黑暗中一路畅行无阻地过了飞燕桥,穿过九曲游廊进了春暖阁的院子。

他推开西厢的门时,穆沙佩佩正叼着张大饼,配着一碟茭白r0u、一碗醉糟鱼和半壶松花酒吃的正酣。

穆沙佩佩听见门响,一回头却是自家少主。那口饼立刻惊得呛在喉头,咳嗽不止。

“咳咳咳……少主!您怎么来了?”

赫哲见他喷了一桌饼渣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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