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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应当还没定下,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薛宴惊心间涌上一阵莫名的惶恐,“我不记得了。”

“师妹……”

“毒蜂,毒蜂……”

“什么?”

“毒蜂,”薛宴惊没来由地想起自己在青阳城遇到过的毒蜂,“蜂后不死,蜂群不绝。”

可它和鬼界有什么联系?

方源看着小师妹,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说:

115

◎朗朗乾坤◎

“师妹你先别急, 我这就去信一封给师叔,让他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方源回过神来,连忙安抚道。

“好。”薛宴惊点了点头, 抬手抚上心口,试图对那一缕惊悸追根溯源。

方源匆匆展开笔墨,俯身在菜板上写就一封信件, 顾不上什么措辞, 只让他们切勿进入鬼界。匆忙寄出以后, 才又取了张宣纸,将薛宴惊所言一一写来,怕战场上他们忙乱间漏看信件, 又给每位师兄师姐都寄了一封。

“好了,”方源擦拭着手上匆忙中沾染的墨迹, 对小师妹道,“别怕,师叔他们一定会慎重考虑你的意见。”

薛宴惊仍旧捂着心口,整个人都呆愣愣的,听六师兄说上一句话,反应半晌才懂得点头:“他们不会已经……”

“应当不会, 兹事体大,想来他们在鬼界边境外还得商量一段时日呢,”方源哪里见过她这副模样, 心知事大, 按住她的肩柔声安抚了几句,又开口道, “对了, 你囚禁的那青衣魑族, 之前托付给师叔帮忙看守的。他怕把它带进鬼界会平生事端,离宗前把它留给了我,让我转交给你。”

方源搬出一只铜盒,薛宴惊散功后,怕自己能力不足,被魑族走脱,一直请玄天掌门帮忙看守。他了解这青衣危害,生怕其逃窜,在铜盒里里外外不知加固了多少道封印。

薛宴惊接过盒子,对师兄道了谢,却没急着打开盒盖,而是先回了自己的院落。

方源虽心急如焚,但也清楚这魑族掌记忆,师妹一定有话要问,他不好追着要去一同窥探她的过往,只能驻足在原地远望着她的背影。

薛宴惊回房后,先取出了鬼裁缝赠还自己的那一星业火,控制外面的灵力罩缩小凝实,化成玉珏大小,系了绳佩在腰间。不为别的,只为震慑。

透明罩子里,一点星火燃烧,作为配饰,极为特别,又煞是好看。

薛宴惊却无心欣赏,她又在房中布置了一道结界,才谨慎地一道道解开铜盒上的所有封印。

“老子终于重见天日了!”青衣鬼族从缝隙中钻出来,发出一阵舒适的喟叹,转头看到薛宴惊的脸,撇了撇嘴,“啧,是你啊。我跟你说,你那师叔真不是东西,闲着没事就往我身上弹一道封印玩儿……”

薛宴惊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我要我的记忆!”

“……”青衣打量着她的神色,“先放开我。”

薛宴惊将他掼在地面上,抬腿踩住他的胸口:“少废话,给我看我的记忆!”

“哪段记忆?!”鬼族在地面上用力挣扎着,“你倒是说明白啊,突然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作为魔尊最后的记忆。”

“……”

见他不语,薛宴惊继续追问:“我是否闯入过鬼界?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谁人令我失忆?”

鬼族沉默片刻,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过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要追问这几个问题吗?”

薛宴惊遇到青衣时,她的新人生已经开展了十年,他并不配合,她也对过往再没什么执念。他手中筹码威胁不了她,也诱惑不得她。

此时,因着师门亲友远赴鬼界,她才重新找上了他。

“怎么?”他现在法力不足,无以窥探她新的记忆,只能从她的表情上探察端倪,“莫非鬼界那边出什么事了?”

薛宴惊瞥他一眼:“鬼界行将覆灭。”

“不可能,”青衣笑得笃定,“不必诈我。”

薛宴惊却已经从他的态度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为何如此笃定?鬼界到底有什么倚仗?”

青衣顿了顿,反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这人莽得很,怎么现今也开始迂回套话了?”

“少废话,给我看那段记忆,”薛宴惊托起那一星业火,“不然我杀了你。”

青衣看到业火,微微一怔,却仍好整以暇,不慌不忙:“你不要那一城百姓的命了?”

他在无憾城百姓们身上下过傀儡丝,他若死,他们也要陪葬,这是他在薛宴惊手下保命的唯一法门。

薛宴惊却摇了摇头:“我的师兄师姐都进了鬼界,我如何还顾得上旁人性命?”

“……”鬼族后退了一步。

“我为一城百姓争取了十余年时间,”他退一步,薛宴惊就逼近一步,“仁至义尽。”

她当然是在诈他。

“我为百姓感到遗憾,但陌生人如何比得上我的师友?你也在我的记忆里看到过那十年间他们是如何待我的,”薛宴惊再进一步,“我自私一点想必你也可以理解?”

青衣鬼族咽了咽口水。

“何况,凡人几十年寿数,如何比得上修者千秋万载?”

青衣信了,毕竟他也是这样想的,再怎么去拯救凡人,他们也只能活上几十年,不如牺牲他们去救那些能活上千年万年的修仙者。

卑劣的家伙总是会以己度人的,鬼族立即信了薛宴惊的自私。

眼看着那业火逼近自己的皮肤,险些灼伤自己的眼,他干笑了两声:“好,我答应你!只是我如今法力不足,你带我回鬼界,我恢复了力气,立刻给你展示那段记忆。”

薛宴惊似笑非笑:“我看起来有多蠢,才会照你说的做?”

“那就退而求其次,把你的法力匀给我一点也行,”青衣眼珠一转,“那段记忆冗长而驳杂,我可能需要多一些法力来维系。”

“可以。”薛宴惊抬手将一道灵力渡给他,同时打进他身体里的,还有那一星业火。

业火太少,不会立刻杀死他,但会让他痛得生不如死。

青衣倒在地上,哀嚎出声,趁着薛宴惊上前察看,把她刚刚给他的灵力凝在指尖,全力向她偷袭而去。

她岂会毫无防备?青衣只见她似乎早就在等着这一招,抬手轻松接下,又顺势用力下压,将他的腕骨生生折断。

腕骨虽痛,却比不过业火万一,青衣痛呼着,找了无数个借口,却始终被薛宴惊冷淡地注视着。

他委顿在地,痛哭流涕,而她端坐椅上,无动于衷。

“我不能,我不能,”青衣嘴上说过被她囚禁还不如去死,但事到如今,眼睁睁看着业火灼穿了自己的肚肠,在腹部留下一个空洞,终于再也熬不过,“放了我,我不能!”

“什么叫做你不能?”

“我做不到!”青衣嘶吼着,“不是我不愿意给你展示那段记忆,是我做不到!”

“我怎知你这一次说得是真话?”

“我……”

青衣绝望之际,薛宴惊却抬手召回了业火:“解释。”

鬼族颤着身子站了起来:“你若要旁的记忆,我莫有不从,只有这一段,我给不了你。”

“为什么?”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鬼族抹掉唇角被自己生生咬出来的血迹,惨笑一声,“一界之主,万人俯首,百战百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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