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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解谜

 

裴真来报的时候,是说“昭平郡主绑了陈府的管事”,谢景熙引申了一下“绑”的意思,猜他大约说的是把管事带去了沈府。

然而等他带着人往永兴坊去的时候,裴真才喊住众人,说昭平郡主就是在陈府门口把管事给绑了。

五花大绑,是字面意思的“绑”。

谢景熙蹙了蹙眉,一时被这人的行径震得无言。

在人家府门口把人给绑了,果然是欺负人也讲究个蹬鼻子上脸,要做就做得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也不知是不是该赞她一句磊落。

夏日天长,时值傍晚,正是沣京百姓收工返家之时。见得如此阵仗,大家虽不敢靠近,但也不禁纷纷驻足,伸长了脖子朝这处打望。

虽然早有准备,但等谢景熙拨开众人行过去的时候,他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一下。

陈府丧期未过,门簪和廊柱上都是白se丧幡,府内孤儿寡母,现下更是满眼的寥落,与沈朝颜的华辇b对鲜明。

陈府的管事被几个身强t壮的亲卫压着,手脚被缚,跪在廊下。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泰然坐於众人之中,一把玉骨扇,一碗清凉饮,好不惬意。

许是听见身後响动,她转身看来,目光与谢景熙交汇的时候,眼里的粼光一闪,难得没有露出被败坏了兴致的神情,还破天荒地唤了他一句,“谢寺卿。”

颇有点别来无恙的味道。

想起前日夜里,这人被他制住手脚还一副张牙舞爪、出言不逊的凶样,谢景熙自然不会被她现下的“乖巧”给骗了。

“臣见过郡主。”

依旧是一板一眼,不紧不慢地一揖,照着君臣之礼,丝毫挑不出错处。

不过今日的沈朝颜仿佛心情真的不错,竟让人再搬了架圈椅来,示意谢景熙坐下说话。

谢景熙垂眸瞟了那圈椅一眼,依旧站着,面无表情地问沈朝颜道:“敢问郡主,陈府管事是因何犯事,值得郡主这样大动g戈?”

不问还好,谢景熙话音刚落,方才还jg神百倍的人,立马就蔫儿了气,病恹恹地往靠背上一歪,单臂扶额“哎哟”了一声。

那演技,简直堪b梨园里的名角儿。

“回大人的话,”没等谢景熙再问,有金自觉开了口。

“我家郡主前日夜里忽犯头疾,请了g0ng中太医诊治也不见好转。情急之下,奴婢想起老家的一个得道仙人,请了他来为郡主看诊。哎呀!结果这一看才知道不得了!

仙人说在距离沈府东角一个坊市的地方,有人在暗中做法,要用一个yan年yan月yan日生的nv子命格,去镇压府中新丧的煞气。我等照着仙人所给指示搜寻,果然在陈府院内找到一座不知作何之用的祭堂!”

话音落,人群譁然。

跪在地上的管事脸se煞白,缩着脖子抖如筛糠。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吼了句,“玄方之术,口说无凭,岂可以此定罪?!此等做法,与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那人言毕,围观百姓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大理寺入陈府查看,给个说法。

如此一来,反倒正中了沈朝颜下怀。

想她在民间的声名,这些人会站在她这边就怪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以谢景熙在民间“谢青天”的威望,这下不来一把“顺应民意”的把戏,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沈朝颜“哎哟”一声,做出心虚的样子,撑臂扶住了额角,嘴角的弧度却怎麽都压不下去。

谢景熙把她的把戏都看在眼里。

之前大理寺一直想进陈府查看,苦於没有机会。他夜里探访到的东西,也只能作为辅助消息,不好当面拿出来讲。

可这一次,沈朝颜正大光明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真不知是该说沈朝颜利用了他,还是帮了他。

“大人?”

裴真在这时走上前来,静候吩咐。

谢景熙没说什麽,对他微一颔首,示意带人进府查看。

裴真当即带着大理寺一g人等进了陈府。

“谢寺卿。”

身後传来清丽的nv声。

饶是谢景熙再不喜沈朝颜,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生了把悦耳的好嗓子。

他从小习琴,通晓音律,自是知晓嫋嫋余音,洋洋悦耳之意。

世人都道他喜诗、善画、书法、棋艺皆是翘楚,却不知他甚少赏乐,不是因为不通,而是由於太过喜ai,以至於碌碌庸流,皆难入耳。

之前几次见面,两人不是在对峙,就是在掐架,如今被她这略带欣然的声音一唤,谢景熙当下微怔。

“站着做什麽,”她笑得坦然,指了指下首的座位对他道:“坐着等吧。”

言讫,还让有金捧了一盏冰镇的清凉饮过去。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别说两人之间,到底还隔了个君臣的差距。

谢景熙不能推拒,只好依言入座。

清凉饮捧在手里,一勺入口,口齿生津,只是……

谢景熙眉头一蹙,低头看向手里的杯盏。

“哎呀!”

身侧的人低呼一句,似是倏地响起什麽,转头看向谢景熙一脸歉se地道:“我方才忘了吩咐有金加两勺蜂蜜了。”

说完抬眼往蜜罐里一看,又是一脸无奈地道:“蜂蜜怎麽用完了?清凉饮不加蜂蜜可酸得很,这要人谢寺卿怎麽喝?”

谢景熙看她自己在一旁演戏演得上瘾,懒得计较,俐落地一抬手,将清凉饮喝了个乾净。

沈朝颜稍愣,之後却满意地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他。

“快给谢寺卿夹几块蜜饯去。”沈朝颜指了指小案上的盘碟。

可没等有金走过去,谢景熙放下杯盏,不动声se地一撩袍角,平静道:“郡主亲制的蜜饯,臣恐受之有愧。”

“嗯?”沈朝颜看过来,一脸不解。

“不是麽?难道臣推断错了?”谢景熙恍然,旋即略带歉se地解释,“臣见郡主将指甲都剪了,以为……”

话说一半,沈朝颜的脸se果然y沉下去。

一来一往算是扯平。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冷脸盯着陈府那两扇朱漆广门沉默。

不多时,裴真便带了人回来。

几人对着谢景熙和沈朝颜一拜,将一个箩筐从陈府搬了出来。

谢景熙当然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麽,给了裴真一个继续的示意。

几名衙役将箩筐一翻,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倏地铺了满地。

一时间血腥屍臭扑鼻。

围观众人纷纷捂鼻後退,待到看清那一堆东西是什麽,一些胆子小的已经惊叫起来。

“天呐!是猫屍!”

“这麽多猫屍!”

“我听说似乎是有种颇为y毒的避灾之法?”

“对!听说就是用猫屍祭奠,镇压邪煞之气,所以……”

众人热议,目光齐齐投向跪坐前方的管事。几个方才还义愤填膺的百姓瞬间变了态度,纷纷对管事的下作手法唾弃不已。

跪在地上的管事已经吓傻,只哭着哀求沈朝颜放过他。

沈朝颜当然不肯。

她看了眼坐在下首的谢景熙,只见他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官袍,正义凛然地扫过管事,对裴真吩咐道:“将犯人带回大理寺受审。”

而作为“受害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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