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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能源晶核

 

不等雨停,翡翠就将晶核送到金知那里,他早已焦灼不安地等待好几个小时。得知她们很轻易找到晶核,没有受到攻击后,金知将晶核送入墙壁,翡翠的话点醒他,要想离开103星,不能抱有天真的幻想盲目去做,很有可能害了她们。

所以金知准备向银月交换星际路线,以及繁荣星球的生存环境和规则。他需要好好研究过后,选取对她们最有利的计划,再由翡翠做最终决定。

金知捧着一堆营养液交给翡翠,这是足够她和那只雌虫度过整个冬季的量。

这个冬季,他会特别忙碌,而且相互之间无法再见面。雪季是103星环境最严酷恶劣的时候,虫族无法离开藏身的地方。

忍了忍,金知还是忍不住说:“她遇见你后,违背本性的温顺的确出乎意料。甚至还会配合你去搜寻晶核,但不代表她就彻底对你没有危害。”

“我知道你心软,也许…对她产生某种特别的情感。你想把她留在家中,就留下吧。但我希望无论如何你能以自身安危为重!”

翡翠张开口器,想要说什么。

金知无奈笑了声。“别辩解了。我知道能接触同族的感觉一定很美好。何况她是那样一只强大特别的雌虫。”就像你一样。

你们有着相同又不同的闪光点,在我眼中,就像两颗散发不同光辉的启明星,也许是命运无意的推波助澜,使你们在无垠星空悄然相遇。

金知跳下悬浮椅,走到翡翠身旁,扁小的头轻轻靠住她的足。

“翡翠,我只希望你能活着。”一切如你所愿地活着。

翡翠拍了拍金知的头。“我们都会活下去。”

翡翠和金知告别。

朋友,冬季后见。

回去山洞,翡翠却碰到意外情况,冕花等在洞口,要与她分别。

她仰着头,显出一种特别的固执,但视线却不与翡翠对视,前肢也防备地挡在前胸。

“冬季就快到了,你有足够让你安稳度过的地方吗?”

冕花闷不吭声。

翡翠向前走了一步。“你为什么突然想离开?”

冕花沉声说:“我本就该离开。”她说:“战甲已经修复,晶核我也帮你拿到。”我没有再继续留下的理由。

“我知道了,你又想搞两不相欠那一套。”翡翠从冕花身旁走过,喘了几口气,仍觉得胸口憋闷。

这只雌虫总想和她划清界限。

“和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为难吗?”翡翠说:“还是你在意那些雌虫说的话?”

冕花把脸转向墙壁,在一起…

她的腹部垂下,又猛地高高翘起。

“也许救你时,的确是我昏了头。你救我也只是不想欠我。”

翡翠转过头,恰好看见饱满而肉嘟嘟的腹部,正有规律地呼吸着,黄色的纹路从尾尖一直蔓延向冕花后胸,她立即慌乱地收回视线,差一点撞到床垫。

“可…可是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吗?”她压住声音里不受她控制而泄露的一丝沮丧。

“103星也许只剩下我们两只螳螂了。”翡翠继续说:“也许我们能…”成为她和金知一样的关系。

她想这么说,冕花打断她,终于与她对上视线,却是冷漠与压抑。

“因为我也是螳螂。”

“什么?”翡翠不解。

“接近我,挽留我。”冕花缩紧身体,腹部慢慢放下去。“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同族吗?”

她转过身,足向后退去。

翡翠怔住,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透过冷风从洞口吹来的失望,她却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她知道自己必须解释,尽管她一时之间还没有弄清楚要解释什么。

冕花已经有了动作,注视几秒,像要把她的身影装进复眼带走,留着慢慢解气一样。她冲进雨幕中离开了。

翡翠追出去,在漫天杂乱的大雨中呼喊冕花的名字,飞在空中搜寻她的身影。

那只雌虫近日一直住在她这里,没有储存食物,也不一定有温暖的住所。冬季马上就要到了,她这样倔强的性格,很可能冻毙在某处坑洞内,也不愿回来找她。

冕花速度太快,如果不想被她追上,翡翠就根本不可能找到她。

翡翠在雨中气愤地用口器咬断草叶。

在雨中伫立一会儿,最后只能回去。雨丝越发冰寒,气温逐日递减,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她到底为什么生气?

翡翠没有关闭洞口,夜晚睡得不安稳,几次醒来听着外面的声音。

翌日一早,外面灰蒙蒙的,依旧下着雨,翡翠冒雨来到镜子酒馆,愤愤不平地将前肢放在桌面,面对惊讶的银月,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昨日的事说出。

银月捂住口器,会心一笑,又摇了摇头。

“你这么说,她会生气很正常。”

银月示意她先喝花粉酒,驱散身体的寒气。

银月解释,“看来她有一颗细腻敏感的心。”本来还在笑,接着仿佛想到了谁,笑容突然收起来。

“她希望你挽留的虫是她,而不是同族这个身份。”

“像冕花这样骄傲的雌虫。”银月托着脑袋,用挑逗的语气说:“我想,她想要的是成为唯一。”

“你将她带回去,治疗她,接近她,挽留她。”

“逐渐加深你们之间的联系。随着时间流逝,你必然要面对一个问题。”

“你需要亲自定义这段关系。”

银月郑重地说:“你知道冕花被东部驱逐,不单单是她到处抢夺其他雌虫的物资。还因为她过于强大,杀戮太多雌虫,不得不让她们共同围堵她,可纵使这样的情况下,东部仍旧有不少雌虫希望能追随她。”

银月轻笑:“她被东部驱逐那日,有不少雌虫叫喊只要她同意她们跟随,就与她杀穿东部,占领那里。”

“哪怕她来到南部,你去问一问,愿意跟着她的依旧不会少。”

她的语气变换,像是骄傲又像悲伤。“在虫族体内,掩藏一条根深蒂固的基因。我们追随强者,我们崇拜强大,最原始的母性,是慷慨,是猎杀,是我们亲手为女王奉上的桂冠。”

她轻轻托起翡翠的脸。“翡翠,你不能驯服一只骄傲的雌虫,又不愿为她戴上王冠。”

怦…怦

如琴键连续按动的嗡鸣曲调在她体内响起。她一时间不知是被这声音震慑,还是被银月的目光震慑。

“…我没有驯服她。”翡翠喃喃说。她只是救了她,并几次带她回家。

银月突然大笑起来,她想到与自己的女王初遇的时刻。

“翡翠,驯服可不是为她戴上枷锁。她已经愿意接受你的意见了,不是吗?”

银月艰涩的音线听出些许寂寥。可惜,她的女王早已不愿听她的话。一意孤行地与她背道而驰。

银月趴在桌面,大口大口喝下花粉酒,佯装出醉酒的样子,嘀咕道:“做虫要有始有终。可不能轻易就把别虫带回家。”

她腹部的亮斑的光穿过酒杯,让酒液中仿佛落进一轮圆月。

最后的话,不像是对着翡翠诉说。

“你带她回家,为她戴上王冠,一生都只为她。”虫族的誓言是飞蛾扑火,燃尽己身。

银月装醉,不再开口。

翡翠似懂非懂地转身离开。

她真希望年长的虫,能不说一些故弄玄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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