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抽烟的样子还挺X感
还挺喜欢这里。
可惜关雎之前不肯带他来,也就是昨晚醉得像滩泥不省人事拦不住他,才放他进来了。
只不过有些奇怪,平常做得恨了关雎要么骂他要么喘得销魂,昨夜硬是咬紧牙关不肯泄出一丝声响。
那也随便吧,他想怎样就怎样。
钟擎在这钟事情上没有什么所谓,摸出口袋里的烟咬在嘴里,正要嗑下打火机时,他听见身后轻轻一声门开锁声。
钟擎耳朵很灵敏,辨得出这声是来自最里的主卧。
职业特殊,很多时候钟擎不得不防备,但这么随意的开门让他发现,显然不是专业杀手。难道是合租室友?他咬着烟回头看——
抱着玩偶的小女孩,光着脚,揉着睁不开的眼睛,摇摇晃晃走出来,对着沙发上的人黏黏糊糊撒娇:“爸爸,我想喝水”
——看起来比杀手还难应付。
钟擎取下烟,目光在茶几上寻找,果然放着一个粉色的卡通水壶。
他把杯盖翻出吸管,沉默地递给她,一边用这几秒思索了关雎和一个三口之家合租的可能性。
一不小心又瞄见,她身后墙上挂着几张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合影,全是这个小女孩和关雎。
他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他居然和别人有个孩子?
钟擎感觉浑身血液凝固。
女孩吨吨吨吸完这半杯水,终于起了点精神,睁开眼睛才发现哪有爸爸,就看见一个有点可怕的叔叔在盯着她看。
她也不怕,把水杯递还给叔叔,大着胆子问:“你是谁呀?我爸爸呢?”
这副假装气场强大的模样还挺像她爸。
钟擎努力演得有亲和力一些,接过水杯放好,压低声音说,“你爸爸在睡觉,我们不要吵他。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
炮友两个字实在也说不出口。
“真的吗?”小女孩悄咪咪把手伸进玩偶里,里面放着她的电话手表,按下某个键就能报警,“那我为什么没见过你?”
半截表带都露在外头,钟擎有点想笑。
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假意拉住她做小动作的手,牵着她走去卧室。
他实在不懂照顾小女孩的感受,他如往常一样几步路,害人家还没他腿长的小女孩一路小跑,去看还睡得香的关雎。
嗯,一个完整的,睡得很香甜的爸爸。
“懒虫爸爸!”她对着钟擎甜甜地笑,指着床上的关雎小声说。
笑起来更像了。钟擎有些发怔。
小女孩放下心来,把玩偶紧紧搂在怀里。
她自己乖乖回房间去,过了会又出来,两手空空的,走进洗手间,过一会就是断断续续的水声,钟擎还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小东西的动向,猜测她现在应该是在自己洗漱,很乖。
他想起这个年纪的自己,应该是在洗地板上的血迹。
又是过了一会,小女孩抹着脸上的水渍走出来,仰着脑袋看着他,扯下手腕上的发绳举起来给他看:“叔叔可以帮我扎头发吗?”
那只长年练枪的手拎过缠着两颗水晶的发绳,钟擎忽然觉得这份量重如千斤。
他哪里会扎头发,只会给人脖子拧成麻花。
钟擎重新坐回沙发,小女孩挤进钟擎怀里,转过身去留个后脑勺给他,嘴里还小声哼着歌,显然是开心的。
钟擎小心翼翼拢起她柔软的发丝,脑海中过一遍见过的女性是什么发型,最后决定扎一个高马尾。
生怕自己手劲太大弄疼她,过于轻手轻脚的后果就是这边漏几缕那边漏几缕,钟擎手忙脚乱用手指给她梳理着,一遍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玩着手指,大大方方交代:“关、伊、人!”
钟擎这次是真的笑了,一个关关雎鸠,一个蒹葭苍苍,这一家人怎么就盯着一本诗了。
“今年几岁了?”他继续。
关伊人显然经常应对这些无聊的大人,一个数字脱口而出。钟擎敏锐察觉到什么,但没心思多想,给一个小女孩扎头发比单枪匹马闯敌营还难办。
总算把不听话的发丝握到手里,钟擎缠上发绳,一圈一圈绕好,终于把头发固定在关伊人脑袋上了。
只是很歪很乱,问题不大。
小伊人摸摸脑袋,顿时对钟擎看起来很靠谱的滤镜破碎。
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摸出口袋里的发卡别好没顺上去扎好的头发,气鼓鼓跑回房间去了。
钟擎搓搓手,小孩柔软发丝的触感和暖融融的体温犹残留着,身后房间睡着能共度良宵的人,身侧房间有个生动的孩子,一瞬间有一种他们才是一家三口的错觉。他又一次为这种微妙心情不知所措起来。
关伊人回房间换了校服小裙子,戴着一顶黄色小渔夫帽,背着书包出来,先是走到主卧往里看了又看。
爸爸好像一时半会醒不来,只好又和钟擎求助:“叔叔,我要迟到了,可以送我去学校吗?”
“你这么小就要上学了?”钟擎压下她帽檐,上面一行小字写着幼儿园地址,在十几公里外,有些远。
小伊人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我读小班啦!”
钟擎走在前头,先去开门。
他没上过幼儿园,不知道小班是个什么级别,只能敷衍地迎合她。
车里没有儿童座椅,关伊人坐在副驾,小小一个,晃悠着够不着地的小脚。
钟擎觉得她甚至没有手下那条狼犬大,怕她嗑着碰着,放低档位慢慢开着。
开车两分钟,他才想起什么来,问缩在副驾驶上的伊人:“你饿不饿,是不是要吃早餐。”
伊人好奇地在车里东张西望,闻言歪着头回答他,“我在学校里吃。叔叔,我八点不到学校就没有小红花了。”
大眼睛一眨一眨,钟擎有点受不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五十了,也不管那么多了,换下档位,一踩油门,一路只留下引擎轰鸣声。
小伊人兴奋起来,后视镜里甚至看见车位有焰火喷涌,她激动地问钟擎:“叔叔!我们是飞起来了吗!”
关雎听见隐隐约约的人声,宿醉后头痛欲裂让他无法多想,躺了很久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他枕了什么东西上,一股辛辣又暧昧的苦艾味道直冲颅顶。
他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个人留下的外套,身上是自己家的毯子。
钟擎昨夜在这里留宿。
关雎惊慌起来,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外面没有钟擎,推开房门,里面也没有伊人。
他浑身发冷,心脏如同被冰冻,血液不再流通。
电话,关雎疯了一样翻箱倒柜找手机,却什么也没找到,大声吼着人工智能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回应。
关雎瘫坐在地上,没有一丝活力。
钟擎见到了伊人,钟擎认出了伊人,钟擎带走了伊人。
他藏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这要他如何接受?
大门咔一声,有人开门走进来。
钟擎提着早餐,皱眉看着瘫在地上的关雎,弯腰抱起他,心绪还在温软小女孩身上,也如同待她一样待他,轻柔地安置在沙发上,“你怎么了,酒还没醒?”
“伊人呢?我女儿呢!”关雎揪住他衣领,质问道。
钟擎只当他还在发酒疯,收敛着脾气回答他:“在幼儿园。”顺便把昨晚他遗忘在车里的手机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