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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

 

后者看他,似乎有些无奈,彻底弯下腰来,一手托着他的背绕过膝窝将他打横抱起。

温凝雨害怕地瑟缩两下,却忽然听见将军问:“怎么湿了?”

温凝雨不回话。

他没被人这么抱过,娘亲也没有,如今这般悬空着,不仅觉得脸在发烫,而且、

而且,上半身的左边,一阵滚烫,还扑通扑通的,很快。

见他这副害怕的模样,尉常晏无奈,“白榆,出来。”

话落,屋角旁慢慢探出双螺,小姑娘一脸牙疼地搓着袖子,“嘿嘿嘿,大哥,你听我解释,小妹这不、怕你渴了嘛,谁知道……”

尉常晏没有责怪,而是轻声道:“随我来。”

所以,当将军抱着美人出西南府时,门外两名侍卫还是懵的。

白榆眼巴巴地看了两人一眼,奈何两人都没敢上前帮忙。

直到将军的身影消失在紫海棠处。

安静的大门外,终于响起一道八卦声:“你说,咱们将军是不是开窍了?”

另一名侍卫回答:“不知道,你见过将军抱谁了吗?上次白榆公主不是草药中毒?将军可都是用背的!”

“看来,终于能吃到咱们府中的八卦了……”

“这次我顶你……”

温凝雨被一路抱回西府卧房中,尉常晏将人慢放到床上,紧接着又蹲下,轻轻撩起淡绿的布料。

“药箱。”他命令白榆。

小姑娘鼓着嘴巴,嗯了声,回头小步小步走出卧房。

又剩下两人独处。

温凝雨还是有些惊魄未定,毕竟将军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每次见面都令他心神不宁,止不住瑟缩。

“你这两日,都同白榆呆在一起?”将军问他。

温凝雨摇头。

“那你平日呆在府中做什么?”将军又问。

在府中转悠还迷路过三次的温凝雨:“……”

眼神躲开,他并不想回答将军这个问题。

他虽然是棵草,但草也要脸。

毕竟百杵一族路感方向都很好,几乎通于东西南北,除了长时间下海,没有什么地方是它们去不到的。

只有温凝雨不同。

他的方向感特别差,比同族人的都要差,甚至脑子都没他们好使。

幸好,外出已久的尉白榆及时赶回来救场。

小姑娘步伐很稳,动作也轻,是怕是得罪了大哥不带她去玩罢了。

不过尉常晏只是接过药箱,同上次般掏出个小瓷瓶,打开,再将粉末撒入。

他的皮肤过于矫情,也不知是不是水做的,身为男子,就连站在身旁的尉白榆,也显得过分粗糙了些。

更别提这般劣质的衣服料子,虽衬得起容颜,可能动作再大些,再跑快些,也得磨出不少印子来。

在场谁都不曾开口。

尉常晏自顾自替人缠上纱布,又在尾处轻轻打了个结。

审判即将到来。

尉白榆唯唯诺诺,看看嫂子,又看看蹲在地上的大哥,磕磕巴巴开口:“那个,大哥……”

“发生什么事了?”尉常晏站起身,对两只小孩都甚是无奈。

“这不能怪我啊!”小姑娘慌慌忙忙,“嫂嫂你赶紧说句话啊!”

被点名的温凝雨:“?”

将军的视线再度落在他头上,温凝雨瞪大眼睛,浑身僵持不敢动。

“但说无妨。”将军道。

温凝雨又看看尉白榆。

后者朝他眨眼点头。

得到准许后,终于抬起脑袋,唇瓣挪动两下,开口:“是……”

他又不说了。

因为他不知道尉无捷叫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叫他。

人类的称呼实在是太多了,他脑子笨,总是记不住。

尉白榆看不下去了,“是二哥来西府了,我们正好撞见。”

尉常晏点头,又问:“他欺负你了?”

“那倒没有……”尉白榆嘟囔。

这次大哥没有点头,也无任何动作。

尉白榆:“……”

哦,大哥在问她嫂子呢。

温凝雨愣愣盯着他看,淡蓝的双眸尽是星芒,心里百味交杂。

犹豫了好久,还是点头。

尉常晏松了口气,将手里的药重新放回药箱,“白榆,你带他去玩。”

受宠若惊的白榆:“!真的吗?哪里都可以吗?金额不限?”

尉常晏瞥了她一眼,“随意。”

尉白榆:“!”

三两下上前扯住大哥衣袖,小姑娘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呜呜呜,谢谢大哥,谢谢好嫂嫂呜呜呜!”

尉常晏没管手上的一坨,而是回过头去,看了眼还在发呆的温凝雨。

后者盯着自己腿上的白纱布,星海暗动。

尉常晏收回眼神,“我会派两名侍卫到西府,此后,你不必担心他会找你麻烦。”

意识到他在与自己说话,温凝雨连忙点头。

尉白榆也跟着出去了,宽敞的卧房里,又剩下他独自一人。

脑子很乱,温凝雨如今很模糊。

他不懂得人类的情感,不懂爱,也不懂喜欢,他甚至连自己都读不懂,连自己是百杵的身份,替嫁,是好是坏,都不懂。

他是整个百杵族里,最蠢的那个,也是最弱的那个。

哪怕娘亲经常安慰他说,他是哥哥,他要保护好妹妹。

呵,是强是弱,并非凭人类一面字词就能成篇。

到底是破茧成蝶,还是自欺欺人,他都不知道。

——

夜晚的将军府,总响起缕缕虫鸣,那些发着荧光的小飞虫围绕着门外栀子花转圈,灯笼投下一片晃动虚影。

温凝雨刚从浴池洗漱完,今早那事儿还历历在目,以至于跑回卧房时,还是小心翼翼的。

刚绕过木廊,风铃木牌随风飘荡,眼前闪过两只黑影,温凝雨抱着一堆衣服,猝不及防被吓得一抖。

“谁、谁!”他颤抖着嗓音问。

转角处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便是靴子踏在木廊上的摩擦声。

温凝雨后退两步,死死盯住深不见底的尽头。

“嗒嗒嗒……”

“呜哇!”衣服撒了一地,温凝雨直接从木栏边跳了下去。

两名侍卫:“!”

“我靠夫人你在做什么!”

“你要再怎么不喜欢咋们将军你也不能跳栏啊!”

一名胖胖的侍卫往下大概量了量高度,“我的天,这么高,你会武功吗?”

温凝雨双手撑地,闻见是今日在西南见过的两个,浑身虚脱松口气。

海棠花落半,如今摔进紫色花海中,素白上衣与此显得格格不入,却意外点缀了倾画。

腿上还有伤,在两人跑过来时,温凝雨已重新爬起身跑掉了。

两人:“……”

“你说,夫人莫不是误会什么了?”瘦子问。

“我想,应该也许可能吧……”

另一边的温凝雨踉跄地跑回房反锁门,等四周再无动静之后,才再度放松。

他总觉得,那两个侍卫,长得比将军还要凶了百倍不止……

虽然将军也长得很凶,但是、将军的手心,是暖的,胸膛,也是暖的,还会替他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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