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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公主

 

许延更是直接隐身。

他猜测,林导这会儿应该更想训斥容棾沂。

只要他不说话,应该就不会引火烧身。

她不理自己,林导就也不理她。

“你喊的?”他心情不好,逮着许延收拾,“不知道那边在录?原声收进去还夹一声你的,后期消音都不好消。”

“错了林导。”许延转身,鞠了一躬,朝他露出八颗牙齿维持标准的微笑,“我对不起大家。”

容棾沂在后面笑。

林导一脸严肃转身:“你还笑?没训到你头上你乐什么。”

容棾沂没防备,笑没憋住,正好被他看到。

“不笑了。”她低头,还是忍不住笑,“对不起。”

林导背着手,来回踱步:“态度不端正,让你妈有空来一趟。”

容棾沂特惊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是吧?我都出来拍戏了还要叫家长?”

这次换许延笑她。

林导冷脸:“剧组不是你家。”

她反驳:“你前天还说让我把剧组当家,两面三刀。”

“不会用别用。”林导收了她手里的烤红薯,“谁让你吃的,这是我给副导买的。”

不是。

明明恩恩和许延都吃了,怎么只拿她的。

容棾沂嘟囔:“小气,明天赔你一百个,让你吃到发福。”

许延接着笑,伸手在她面前比了个三:“妹,我要仨。”

发福?

林导一怔,皱眉思考,自己真的已经到发福的年纪了吗?

低头看自己这些年因为健身保持身材,还算说的过去的胸肌和腹肌,他叹气,莫名觉得伤感。

是啊,他已经到了发福的年纪了。

她们还都那么年轻。

林导转身,晃着身子离开,不知道在伤心什么。

那之后,他总是给容棾沂讲戏,让她演好角色,说等剧播之后下部戏的女主角给她。

大雪封山,在剧组呆了三四天雪才开始消融,忙完公司的事,凌江早早来接她。

他穿的是件黑色羽绒服,皮质很好,气质沉稳,衣服却彰显着他的年纪,头发依旧是板寸,戴着金丝边没镜片的眼镜,所以容棾沂说他装。

凌江叹气,叹她不懂自己为她做的改变。

明明是她自己在梦里说喜欢斯文败类那种类型的。

他来的太早,容棾沂这边还没结束,要在冰雪消融的廊下拍一个忧伤的镜头,感忧剧中内忧外患的国。

虽然没有台词,但要足够的演绎感,因为这个镜头代表着朝代即将变迁更替的悲哀。

除了工作人员,只剩下林导她们三个,别的演员都已经回去了。

连咔四五次,林导还是不满意,觉得她这个人不够忧伤,镜头感不够强烈。

他叹气:“再来一条试试。”

容棾沂就托着裙摆,又开始在廊上走。

林导提前交待过这个镜头很重要,让她提前演习,她在这儿练一天了,东西都没怎么吃,浑身又冷又僵。

提前给工作人员送了咖啡,邀买人心后,凌江捧着一杯温水,走到镜头前,强制性阻止林导继续拍的打算。

“等会儿吧,我给她找找状态,脸都冻红了,上镜太突兀。”

凌江问她:“好几天没回家,今天接你回去,感动不?”

容棾沂摇头,捧着水喝:“他苛待我,让我在这儿练一天了。”

“车里开暖气了,就等你上车,再拍一条,不管出不出就走。”凌江伸手揉她透红的鼻头,“瞧你冻的,在家待着等我养你不行?”

怎么忽然这么温柔。

容棾沂鼻子忽然酸楚。

凌江退回去,小声说:“我等你。”

然后就站在雪地里看她。

他从她旁边退开之后,那条拍的很顺利,是林导要的忧伤。

但容棾沂不满意,认为他对角色理解不透彻。

“家国忧伤,我演出来的和情感受挫差不多。”她皱眉,越来越觉得奇怪,“你怎么觉得满意的?”

“林导,你是不是从最开始就想我演出你要的感觉?但你要的,我演出来根本不贴角色。”

“还是说,你在拿我补填你心里的什么遗憾?”

她一句质疑的话,弹指间就毁了林导心里筑起的高塔。

周韵说,她演的这个角色,林导选角选了十多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所以一直在筹备。

这个角色,是他基于对他初恋女友的情感写出来的。

所以容棾沂猜测,林导是把她当成他初恋女友的替身了,让她演这个角色,也仅仅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心而已。

林导还没说什么,她就转身,身量苍苍:“我说了,我是我自己,您要是觉得我今天的话冒犯了您,那这戏我不拍了。”

“零下十多度的天,我在这儿练了一天,为的是能在荧幕上呈现出更好的效果,不是拿来给你可怜给你臆想的。”

说完这些,她就坚定的朝着化妆间走,妆造什么全卸了,然后跟着凌江回去。

上了车,她就开始骂:“你们这些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凌江不解:“我怎么你了?”

容棾沂瞪他:“我喉咙疼了三天。”

“我的错。”凌江低低笑了一声,“猜到了,给你炖梨汤了。”

昨天给她打电话,她一直咳,他就发现了,说要上来给她送药,容棾沂不让,说大雪封山,他爬上来也是摔死的事。

这两天取景地在山顶,山路崎岖,光是滑也就算了,还颠簸。

凌江试着爬上来,然后发现自己就算爬个两天也爬不到头,三步一趔趄就退下去两步,要不是他谨慎,腿要摔断一条。

他从副驾驶储物柜里拿出颗糖塞进她嘴里:“满嘴苦涩,吃点吧,省的还骂我。”

容棾沂咬着牙,斜眸不悦地看他:“骂你怎么了?还不是你该被骂。”

“啧,怎么回事儿。”凌江伸手,轻轻揉她脸,“别人在一起就是卿卿我我,咱俩在一块儿你不是骂我就是揍我。

他忽然偏头,换上祈求的神色,眸色深深,又格外亮堂。

凌江就那么看着她,求爱的格调在他心里逐渐蔓延,他问:“容棾沂,疼疼我行不行?”

车内静默了一会儿。

凌江一直咽口水期待她的答案,心里忐忑到不行。

容棾沂目视前方,看着城市斑驳的夜色,伸手,搭在他腿上,凌江高兴了没两秒,她就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挑眉问:“疼不疼?”

凌江哭笑不得,只能扯着唇笑。

他说:“疼。”

尾音拉了老长。

绿灯很快转为红色,整整六十秒的等待时间。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落进车里面,搭在她俩身上,暖洋洋的,分外温馨。

凌江低眸,寻她手的踪迹。

他拉着她小巧温凉的手,右手与她左手十指相扣,湿热的裹挟感瞬间弄的容棾沂手热乎乎的,仿佛要往外冒热气。

她的长发这几天一直裹在头套里,散落下来有些卷曲,漂亮又自然,为她那张冷艳的脸添了一些温柔的风情。

凌江小心翼翼看着她,眼里都是疼惜。

她刚要喊热,让他松开自己,就听凌江轻喃说:“能不能疼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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