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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许嘉茗还是第一次听他聊起了他妹,他说他妹缺心眼,他有次回家,见她在哭,还不说个原因,他带了她出去吃饭。吃完了她才说,数学太难了,没考及格,被妈给打了。他还想着回家跟他妈谈一下,她这么大了有自尊心,别动手了。结果到家后,他妹就已经跟他妈撒娇去了。

许嘉茗听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教育方式,几乎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为什么啊?她不生气吗?”

“她知道如何跟不同性格的人相处,跟强势又得罪不起的,当然是凡事先认错,再讨要点扮乖巧的便宜。”

许嘉茗笑了,没想到重压之下,还会养成这样的性格,“那你呢?你妈妈是不是对你也很严肃?”

“还行,她没怎么管过我。”

她难得主动问,陈岩又多说了句,“我小时候是李姨带的,那时候她在国外读博,回来后她也挺忙的。”

许嘉茗听着他讲他的妈妈,忽然来了句,“你知道吗,我没有妈妈。”

我知道。

他还没有回答,她就接着说了,“但这件事对我没什么影响,你可不要误解成什么悲情故事。”

“我不觉得这对你有什么影响。”

听着他的回答,她笑了,她喜欢这样的他。头枕到了他的胸膛上,她主动抱住了他,“我以前还想过,如果她生下孩子时,才发现自己不喜欢小孩,那她该怎么办啊。”

她半趴在了他的身上,不沉,他却觉得这样的重量很踏实。某种意义上,她是被放弃的,可长大后的她,还在为对方找理由。

“你有怪过她吗?”

“我忘了。”

卧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说话,他的手在她的发丝上摩挲着作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了口,“可能是有的,小孩子会有嫉妒心啊,别人都有的,我没有,肯定会怪她。你小时候玩过家家吗?”

“不玩。”

“我可喜欢玩了,我每次都要当妈妈。”

“那谁当爸爸?”

“我那时暗恋的小男生啊。”

他忽然翻了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却又什么都没做,只是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看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父亲为什么会把她教得这么单纯而善良,总把人往最好的一面想,连丝毫的恨意都没有。

她不知道,她的生母,有着光鲜的人生履历,多年后再嫁,运作着一个规模颇大的基金会。就在纽约,他知道纽约很大,包容着三六九等的各类人,却在看到她母亲资料时在想,他们要是夏天在纽约,她会不会知道,她跟她的母亲,在同一所城市。

也许,她的没有恨意,是没有过任何的感情。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许嘉茗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干嘛?”

“问问。”

“不知道。”

陈岩没有再说什么,低下了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在颠倒了晨昏的卧室内,床头亮了盏落地灯,接吻声中,夹杂着窃窃私语,及娇嗔过后的两人的笑意。

他们藏在了时间的缝隙里,不被人找到,只属于彼此。

他陪了她两天,就要离开。她说要送他去机场,他不让。

她的感冒还没好,身体还难受着,这也是她第一次缠着不想让他走。他抱着她亲了很久,最后时间实在来不及了,只能将她塞回了被子内,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就离开了。

躺在被窝里,听到了外边门关上时,许嘉茗还是忍不住,头埋在了他的枕头上,哭了好一会儿。

她知道自己不能像个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他有事要忙,不能在这陪着她。她不能任性地让他留下。她也无法任性地跟他一起回去。

她问过他,飞来飞去,不觉得浪费时间吗?

都别提要倒时差,来回在机舱内就要一天多的光景。

他说,当然是种浪费,所以算你欠我的。

她有了期待,就要承担更多离别时的难过。

许嘉茗的等待,几乎是在病中度过。

再一次看见爸爸,是在报道中,他作为证人出席。他瘦了很多,当庭承认了对被指控的官员及其家人进行了贿赂。

那一天,她的情绪奔溃了。

也很巧,他估计在忙之前拖延了的工作,并没有时间给她打视频。

奔溃之后,是重建。

她存下了那张照片,即使他沦为阶下囚,她永远不会耻于向她在乎的人说,许永成是她的爸爸。

在家呆了近一周,再踏出门时,她都有种新奇的感觉,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身体没有病前好,走一段路就有点喘,但总算是在恢复中。

仍是没有关于爸爸的公开审判,也不知道他会面临怎样的刑罚。但她没有再哭了,恢复到了之前的生活日常。

直到又过了一周,周卓告诉了她,不会有公开的审讯,许叔叔以行贿罪获刑,刑期四年,其实这已经算轻的了。但是现在还不明晰,不知道将会送往哪儿服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家属能去探望,也只能再耐心等待。

她礼貌地道了谢,想挂断时,周卓又问了她,什么时候来面试。

她说等我去看下日程表,她从沙发上站起,走到放了电脑的桌前,抽了张纸巾擦掉了忽然落下的眼泪,再确认了邮件,是两周后。

在纽约,有好几家公司的面试,她沟通了下,安排在了集中的三天里。

周卓嘱咐了她好好复习,也不要压力太大后,就结束了通话。

电话挂断时,许嘉茗站在了桌前,可那一瞬,她又不知道在哪儿。

是种解脱吗?

尘埃落定,四年。

在她原本的计划中,四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刚刚好,一年半后毕业,她呆在这再等一年半的身份。如果爸爸在狱中能有减刑,说不定她拿到身份的时候,他也能出来了。她会接他来温哥华,他们会在这里生活。

不少人将拿身份称为蹲移民监,某种意义上政策限制了人的自由行动,一年内必须待满一定天数才符合要求。

她至少需要在这再呆三年。

最后一层的保护被撕开,这一刻,她有了懵懂的责任感。她需要养活自己,需要赚钱为爸爸以后的养老作准备。

温哥华的房价很高,可爸爸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即使她暂时买不起hoe,也可以努力买个小点的寓所。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

这四年,她只能躲在这个地方吗?

回京后不久,陈岩就打了电话回家,问何时有空,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陈志云没给出个具体时间,直到突然一天的中午,让秘书打了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今晚回家吃饭。

彼时的陈岩正在办公室里,回了有空。

放下手机后,他走到窗边,有很多要做的事,却是奢侈地在发呆。

又是一年的开头,他已经忘了去年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做什么。但大概率是在忙工作,年初总会列个大致的计划,谈不上自己有多少的理想,最基本的,手下一干人要吃饭糊口。

他也忘了,刚回国时工作时,有过什么理想。肯定是有的,谁没有年轻过?

理想可以崇高,手段却不能纯粹,有时还会背离初衷。其实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为了一点理想在工作,包括自己。

甚至有时彻底没有理想,反而能活得更轻松。但那样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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