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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秘密

 

“窦衍?”

她轻轻喊了一声,手被握着,她小心翼翼地转身。

没有回应,身边的呼吸均匀。

韶芍没想到男人入睡得如此之快。她悄悄把手抽出来,窦衍也只是动了动身,没有醒。

累得沾枕就睡,她也只是在小时候见过,那时男人刚回国整治公司,累得脸颊凹陷脱了相。

做完胃镜过后她喝了不少水,现在憋得想去厕所。韶芍蹑手蹑脚地爬下了床,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在报修,明天才能使用。

她趿拉着拖鞋去公厕,一个人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深夜,长廊里并没有什么人。狭长的甬道被白炽灯照得惨白,脚步声在冷灰色的空间里一下一下打在地板上。

嗒、嗒、嗒。

身后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闷闷的,伴随着金属器械的撞击。韶芍惊得一下子平地起跳,抱着胳膊往回看了一眼。

空荡的走廊,只有她和自己的影子。

身后不远处的岔口,一张手推床探了个头,轮子碾着地板滚过的声音像蛇一样贴地而行。

什么刑事案件,什么投毒,韶芍被窦衍唬怕了,抱着脖子瑟缩了一下。她想跑,身子却僵在地上,脚移不开步伐。

小时候不怕死敢乱来,现在越活越倒退,能苟着就苟着,谁都没她惜命。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出来,还穿着手术服,捂得严严实实的,看不清脸。

他拉住推床的把手,瞥了一眼韶芍,漠不关心地把车子拉到了一边。那是个分岔口,通向另一个病区的走廊。

推车消失在了墙后,韶芍这才松了一口气。摸摸胳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匆匆上完厕所,她几乎一溜烟地蹿回了病房,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她。

门应声而落,转角处,监控的死角区域,男人一把拉下来外科口罩,露出来张俊俏的脸。

刀削的五官,几根碎发落在眉头。

他蹲在地上,脚边血流了一地。

锋利的手术刀横在另一个男人的脖子上,那人带着鸭舌帽,也看不清脸。脚上的血管被挑破了,深红的血液不停地流。

那人胳膊不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摆出来正常人无法企及的弧度。大概是骨折了,男人用手背碰碰他的胳膊,就能听见难抑的倒喘息。

一缕亚麻色的长发垂了下来,被染上了几滴血。男人嫌恶地一皱眉,抬手把那缕头发割下来。“给那群人传个话,少打歪主意。”

刀锋闪着寒光,发丝飘落。

“汤昭,咳,你不信守承诺……”

受伤的男人要说话,却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来呜呜的闷声。

“再有一分钟你就要休克了,把话想好了再说。”清湛的黄绿色瞳孔看着他,语气悠悠然。“你们也就雇了我下毒,任务完成了,明天八点之前记得把尾款打到账上。“

脚下的血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版图,受伤的男人咬咬牙点头。汤昭迅速地用橡胶绳捆住了他的脚腕,锁住血管。

也不打麻药,他从推车上拿出手术器材,随意做了个包扎缝合。

银针在皮肉间穿梭,被挑破血管的男人疼得浑身颤抖,咬着牙不敢发声。

汤昭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抽,轻笑,心道这男人倒不笨,也知道一旦出声被发现,进了警局,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

“行了,进来。”汤昭刺了最后一针,拍手起身,撑开一个尸体袋,朝着男人点点下巴,“医院被警察盯上了,没办法直接走。我带你出去。”

受伤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两秒,拖着伤脚爬了进去。

尸体袋里鼓鼓囊囊停在推车上,汤昭俯身把自己的头发一一捡起,确保了地上没有能查出自己DNA的痕迹,这才不急不缓地推着车离开走廊。

一个巡夜的护士路过,汤昭叫住了她,道:“那边血袋破了一个,找人收拾一下。”

护士看着推车上的尸体袋疑惑,指了指旁边的电梯,道:“停尸房走这边。”

“好。”他笑了笑,脚步停了下来,推着车子转向电梯。

下降,楼层到达,推车没有在太平间停留。

轮子碾着地板,朝着一个被锁死的小走廊滚了过去。

常年失修的门,一双手握着锈锁,左右轻扭,手法奇妙,只是几下就传来了簧片弹开的轻响。

暗的不见五指的废弃走廊,只有“喀拉喀拉”的推车声响在回荡。

尽头,一把铁门紧锁。门上锈迹斑斑,经久不开,导致汤昭把它推开时,螺丝铁栏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在夜色里格外诡异。

他们到了一个偏僻的后院,里面还堆积着许多报废的桌椅沙发,落了厚灰。院落破旧,连围墙都断了半截,直接通向树林。

袋子滚落,汤昭俯身拉开尸体袋的拉链,脚尖朝里面的人踢了踢:“出来吧,记得给你主子带话,别再来找那个女人的麻烦。”

那个受伤的男人剜了他一眼,道:“汤昭,你和他们对着干,就不怕引火上身吗?”

夜里传来一声轻笑,那双浅色的眸子闪着幽暗的光,像只隐在灌木里的狼。他偏头,看向面前狼狈的人,道:“那你要问问他们想不想和我的家族作对了。”

受伤男人垂眸沉默了两秒,他倒是忘了,汤昭原本的名字缀着伯纳诺的姓氏——那个最古老的西西里黑手党家族。

“那你总该告诉我,医院里的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吧?”受伤的男人脸色已经惨白了,大量失血,胳膊也被折断了,现在只堪堪固定住,骨刺扎在皮肉里,疼得已经近乎麻木了。“无缘无故地终止行动,我得和上面的人有个交代。”

“有人拜托我照顾她,姑且算……半个亲人吧。”汤昭倒也不避讳,抬头向远处看了一眼。那处,隐隐约约有巡逻员的灯光,在黑暗中四处晃动着照亮。

“是谁拜托你?”

浅色的眼睛瞥向他:“你该走了。”

男人神色一紧,他做的是刀刃舔血的生计,怎么会感受不到对方渐渐流露的杀意。他盯了汤昭两秒,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迅速消失在了旁边的树林中。

汤昭停在原地没有动,摒住了呼吸,周身只剩下了风声入林的叶响。

远处的巡逻队止步在了转角处高大繁杂的灌木丛前,没人透过枝叶看到树丛的后面还站着一个男人。

手电筒的光亮远去了,巡逻队一离开,这片隐蔽的废弃后院又陷入了黑暗中。

手机响了一下,汤昭脱下手术服,伸手接听。

是韶芍的主治医生。

汤昭听完他一一汇报完治疗流程后,抿了嘴回答:“下次胃镜检查也是局麻……剩下的治疗一切照常。”

影子落在墙上,月光下浅薄的一团暗色,和那个客厅里的黑影如出一辙。

他朝楼上那扇窗户看了一眼,湖水一样的眸子瞬间阴沉了下去。

人影转身离开了,后院又恢复了鲜有人至的寂静。

郊区的机场,跑道两旁的指引灯闪着微弱的亮光。

机舱的照明灯打开了,一瞬间的光明伴随着空姐好听的提示声音。

女人“啪“一声单手合上了气垫,手机屏幕映出来那张明艳的嘴唇来。她关了飞行模式,翻出来那条电话号码,拨通。

“虹霓,该下飞机了。”旁边的男人扭头看了一眼她。

廖虹霓笑着点头,静静地等着电话接通。

明亮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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