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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灯光驱散黑暗,池昭漠然回望。
楚余杭湿润的眼睛中夹带着一层薄薄的水色,有些像盛放的酒液,一隻袖子捋在肘上,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小臂,手腕上是一枚表,等他靠近了,池昭才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我倒是有些小看你了。”
“他居然能锲而不舍地查到我身上。”
他有些喜冷,哪怕在寒冷的冬日,也总是穿得薄,靠过来时甚至能够感受到他从外面携进来的寒气。贴得很近,池昭错开视线,又被掰过脸,强势地让他跟他双眼对视。
池昭很抗拒他的靠近,楚余杭有些凉意的手贴在池昭的脖子,眸色微冷。缭绕的淡淡酒气裹挟着少年身上洗衣液的香气,喝醉酒就会发疯,池昭隻冷眼看他说胡话,静静等待下一场发疯的行径——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他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没用,再查下去也没什么用。”
“打架、顶撞老师、抢劫同学,除了一张脸外看着毫无用处,跟唐迟截然相反,竟然是在用一个屋子中住出来的人,完全不是一路人,却有这样的情感,听上去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楚余杭低着眼喃喃,自顾自地哂笑。
“欸,我说,在唐迟回他本来的家之前,你不会已经跟他上过床了吧。”少年清澈的声线,犹如涓涓细流,他亲昵地抚摸着池昭的脸颊,凑过去吻池昭的眼睫。
池昭抓着楚余杭的细腰带,冷言道:“别发酒疯,楚余杭。”
“他跟我比呢?谁厉害?”
有些像犬类那样的眼眸中映着池昭的影,语气暧昧缱绻,池昭不得不想起来唐迟手指上有些粗粝的触感,那是他常年握笔,又会出门劳务的纪念品,哪怕现在是锦衣玉食的少爷,也养不出不染阳春水的十指。
“你是不是傻逼,今天非要说这些是吗?”
池昭闻不得酒气,更不想听他现在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跟个醉酒的人当然没办法讲清醒,讲理智,他抓起来桌子上的牛奶,早上热的牛奶,但是池昭当时没喝,现在早就凉了,细闻还能够闻到淡淡的奶腥味,泼在楚余杭的脸上。
发丝上迸溅乳白的奶液,浓密眼睫、额头,还有上半身,都被大片牛奶污染。
眼帘湿重,挥之不去的奶腥起让楚余杭有些反胃,他隔着不甚明晰的视线,看到池昭如覆霜雪的脸,浓烈艳丽,是昭昭然绽放在凛冬腊月的簇簇红梅,教人贪看,教人留恋。
“好,那我告诉你。”
池昭狠掐着楚余杭俊逸冷白的脸,唇边是昭然若揭的冷笑,“是上过了。而且,你确实很拉胯,连他头髮丝也比不上。”
亲耳听到这些,还有类似的盘问,池昭疲于应付,说不是又有什么意思,他爱看这些人疯魔,看这些人狼狈。
“是这样吗?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当时唐迟还没离开也那样?池昭,我确实看不出来。”
楚余杭呆愣了半晌,回过神,不由得放肆朗笑,他拂去眼睫上的白色牛奶,擦了滴滴答答往下淌的奶液,眼神却是彻底的幽暗下来。
他课余去过池昭从小到大居住的楼,锦衣玉食的人哪里会想得到还会存在这样老旧的小区,脏污的街道。道路两旁是生活垃圾,灰尘铺天盖地,楼房层数不高,平均都是五六七八层左右。外面新粉刷的那层油漆表面,低劣便宜,而且不均匀,在风吹日晒下,露出里面的灰黄,和这些白混在一起,斑驳丑陋。剥落的漆皮,肮脏的空调外机,窗纱被油污和灰尘糊得严严实实,不难想象居民楼中的居住环境。
简陋狭小的木板床,连经过的呼吸都会显得急促,池昭和唐迟,在这样灰败不堪的环境中,也曾亲密无间吗?
粘腻潮湿的汗水、发香混杂着麝香的气息,朝朝暮暮,不死不休。
他抚上池昭的脖子,咬着他的后颈,将池昭带到电脑前。
水蜜桃直播经过几轮换血,现在只有暗着擦边的少数人,更多的是一些寻找更多出路的人,图标从象形的臀部变成了真正的水蜜桃。他轻柔地捏着池昭的脖子,却没有多少怜惜:“开直播。”
许久没有直播过,但池昭已经没心思在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很显然,唐迟不是什么小银娃,回归到钟鸣鼎食的家中就将昔日的家人抛之脑后,奶奶的病情在缓步好转,护工也请了许多位,所以不需要再费心思赚钱。
对于攻二,开直播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池昭的手搭在键盘上,却没有输入密码的意思。
“你要喝点醒酒汤吗?还是躺一会。”
池昭对楚余杭的酒量不清楚,但楚余杭身上有酒气,现在的精神状态看上去不是很稳定。他回过眼,看了楚余杭一眼。
转移话题失败,淡蓝色的屏幕光线映照在楚余杭脸颊上,他的手压在池昭的手指上,不是商量的语气:“开。”
“开直播,池昭。”
长时间不播,直播间热度不减。
好不容易等来池昭直播一次,视野中只能看到有两个人,一个是池昭,显而易见。另一个则是只露出上半个身体的人。虽然楚余杭也肤白,和池昭有些许肤色差。而且,另一人的手笔线条流畅,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不过分夸张,明眼可以看到健身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