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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孟云令的询问,沈瑜只是神色淡淡,对于最小的徒弟,不说亲昵,对待他的态度和普通外门弟子差不多,闻言蹙着细眉:“其他弟子魂灯黯淡,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没有与他们一同吗?”
又是这样。
孟云令垂下头,眼底晦暗一瞬,再抬起眼时,则道:“师兄师姐们嫌我慢,便要先行我一步。我本想这秘境中古怪,形成太快并非好事。”
说罢,他扬起天真的神色:“怎么了师尊,可是师兄师姐们出了什么事情?”
“魂灯黯淡,生命垂危,不能耽搁太久。”洁白长衫在篝火的映衬下勾勒出跃动的红色影子,沈瑜的声音如冰如清泉,不近人情。
孟云令道:“师尊……您的脸色不太对,夜间危险重重,不妨等明日天亮起,我们再去寻找,今夜现在这里休憩一夜。免得生出事端。”
狭长漆黑的凤眼隐晦地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池昭。
“晚一些人都死了,还救什么,白跑吗?还是说,你这就怂了?不过一个秘境,再危险又如何,孟云令,你不是众人口中的天骄吗?怎么,只是因为秘境中比外面稍微危险了一些,你就放弃同门了?”
如果不是沈瑜逼出来自己体内残余的毒素,现在早就是被小徒弟发现了极品炉鼎的身份。对于炉鼎,池昭大概明白了一些,稀有且珍贵,和被圈养的珍贵物件差不多。而极品炉鼎,更是极度稀有,能和极品炉鼎双修,对修为大有裨益。
更何况,炉鼎大多貌美。
有大世家的家主,会专门圈养一些炉鼎,来达到修为提升的目的。
很不幸,沈瑜正是炉鼎身份。
池昭不由得讥讽孟云令,连表面上同门相助和谐的假象都懒得维持。他面色冷淡到了极致,毫不掩饰眼中对孟云令的厌恶。
“师兄这是哪里的话。”
“你不是修为高吗,现在站前面开路。”
池昭不给孟云令拒绝的机会,直截了当下了决定,看了眼沈瑜,对方耷着眼帘,不多言语。
月色薄,远处隐隐约约有兽类粗声嘶吼的声音,莹莹的月光铺满整个秘境,更有许多萤火虫在草木阴翳中飞舞。
孟云令的本命剑名为破天,他持着破天站在最前面,黑衣猎猎,飞扬的发,几乎要跟月色融为一体。
池昭抱着双臂,不紧不慢地随在孟云令身后。
比起脸谱化的漂亮炉鼎师尊,孟云令更像是书中的主角,暗黑流大男主的剧本,出身不好,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大世家家主,母亲是普普通通的浣衣女,一夜风流下有了孟云令。没过多久,浣衣女被抛弃,把所有的怨念都发泄在他身上。浣衣女在他五岁时暴毙,年幼的孟云令沿街乞讨卫生。飘渺宗招收弟子不限制身份,孟云令报了名,灵根不错,悟性通透,得以继续修炼。
但经年累月积累的怨念早就让孟云令心思扭曲,隻想拉世人入水,哪还有名门正派的影子。
好在剧情的主题只是一本不入流的不和谐剧情,孟云令心机重,满腹杀戮心,也只能深深沦陷在温柔乡中,成不了大气候。
孟云令耳边响起来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耳聪目明,握着破天环视四周,抬手,破天飞出,刺穿百米外的翠绿藤蔓。他召回破天,莹亮的剑身上淌着粘稠的、深绿色的液体,他回过头:“师尊,斩了一隻成精的藤妖,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么。”
倒下的藤妖还没完全死去,隻来得及看到少年冷而乖戾的神情后,头一歪,消失在原地。
藤妖是先前池昭放过的那隻,他不杀人,但欲念重,不是主角受,也有可能是其他出现在这里的漂亮修士。惨在遇到孟云令,死也是活该。
“那藤妖说,他曾见过失踪的那些弟子。”
池昭抖了抖宽大的衣袖,从袖子中抖出来数隻散发着白光的蝴蝶,蝴蝶掠向前方,他微微仰着雪白的下巴:“应该就是这一片。”
蝴蝶在黑暗中极为显眼,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处断崖。
孟云令觑了一眼池昭,走上去往下看看,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稍微不留意就会跌落。蝴蝶却飞了下去。
“师兄的魂蝶有引路左右,自然出不了差池,跟上去即可。”
“还是羡慕池师兄,家中溺爱,连魂蝶这等稀罕物都赠与师兄。”
少年年纪不大,过了变声后音色是低沉慵懒,出人意料的动听撩人,说话时总是慵懒乖觉。
池昭忽然想起来系统的奖励中有许多的一笔财富,那些应当都是灵石。他从小到大一直活在父母的千娇百宠之中,对于孟云令不痛不痒的阴阳懒得搭理。
秾丽稠艳的面容咄咄逼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相貌,哪怕自私卑劣,也有大把的人愿意接近。孟云令的目光凝在池昭的脸上,又很快错开视线,第一个飞往断崖下。
“你呢,承受得住吗?如果不能,就跟我共同御剑,我带你下去,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在上面等我们。”
那毒药竟然连沈瑜这样修为高深的修士都能克制,池昭一路上虽然都在到处张望,但也能够看得出来沈瑜在强撑。
沈瑜心不在焉地看着飞向深渊的白色蝴蝶,听到池昭的话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你”说的是他:“不必。”
往日里对池昭的恶劣行径,有所耳闻,不过这些小手段,只能称得上是恶作剧。有时候会往熟睡的弟子额头上用墨水画上粗黑的眉毛,有时候抓了知了丢进哪个同门的衣领上。最初他想,要是有人到他这里上报对池昭的不满,他会按规矩处理这件事,但出人意料,被欺负的那些弟子,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上报池昭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