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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极品炉鼎,能修炼,修为不低,当初也是名正言顺选进来的宗门弟子,那便是飘渺宗堂堂正正的内门弟子。”宗主与池家有些交情,不免为池昭多说几句话。
“可炉鼎向来是外人争夺的对象,留他在此,其他弟子必定心神不稳。”
祁宁扬起宽大的袖子,跪在下面的池昭不得不抬起头,将整张面容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审判大会修仙界版?
几位长老形态各异,神情也都各不相同,没有表现出来恶意。
池昭还是能够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有些凝滞,他在所有人之中准确无误地锁定在祁宁身上,然后传音道:“叛徒。”
祁宁唇角笑容的弧度分毫不曾改变,千骨扇支撑着额头,一身宽大衣袍颇有魏晋遗风,像是世家风流的贵公子,目光轻飘飘地看过来。
“你真恶心。”池昭又传了一句话,眼神愈发冰冷。
祁宁的目光停在其他几位长老身上,目光中是普通人对美貌的绝对臣服,却也只是惊艳,没有掠夺的想法。这对他而言不是坏事,生为炉鼎,就应该摇臀乞怜,等待着被开鼎,等待着滋养主人,关在深深的庭院宝阁,阻断外人的觊觎。
朦胧的光线中,他似乎看到了雪白纤细的脚踝上拴着银色的铃铛,媚态入骨。
所以再多的辱骂都无所谓,最终的结局都无法改变。既然是炉鼎,就天然失去了自由,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而已。
“更何况,宗门历来没有炉鼎体质的弟子。难道各位长老就没有听说过吗?过去,小池师侄做过的那些事情,实在是与宗门禁止同门内讧相悖。”
祁宁微笑着继续补充,“若是各位长老不信的话,且听听其他弟子怎么说吧。”
他看上去实在胸有成竹极了,连池昭也有些惊疑不定,是否在他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确会有另一个自己,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大殿的大门被推开,逆着光线走进来的弟子纯白衣衫,是再普通不过的宗门内服饰,普通得丢在成堆的人群之中找不到。修真界很少会有面相不好的人,哪怕是普通不过的弟子也生着一张清风朗月的俊朗面容,对方面不改色从池昭身边经过,撩起衣摆,跪了下来。
池昭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名弟子。
”池师兄往日,仗着是沈长老的弟子,以及背靠池家,故而时常欺凌宗门弟子,同宗的弟子深受其害,谁没有被池师兄欺凌过,轻的时候是在面上画……鳖,偶尔会鞭笞同门弟子。”那名弟子跪在地上,深深俯下身子,说的有鼻子有脸。
过往……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起码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池昭的确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以前的那些,要归到他身上吗?好像没办法辩驳。
祁宁的每一个字都想要把他逼向另一个极端。珍宝阁中的暂时服软,原来是为现在做准备,难怪那么轻松就把冰魄莲给他。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都移到了池昭身上,越是这种时刻,他反而冷静下来。
孟云令发现了主角受炉鼎的秘密,胁迫主角受跟他双修,不堪欺凌的主角受终于同意宗门招收新弟子,并且在上万名弟子中挑选了最优的一个。孟云令因此对小徒弟下手,离开宗门。没多久,祁宁也发现了主角受的炉鼎体质,如出一辙的胁迫之后,却转头就把主角受是炉鼎的事情告诉宗门所有人。
身为长老,却被曝出是极品炉鼎。
长老身份被撤去,从人人艳羡的第一人变成一个人的禁脔,锁链打穿肩胛骨,钉在冰泉下方的地宫之中,常年不着寸缕,如同银奴。
池昭全身的血液都寒下来,那他现在所经历的,不正是主角受本该遭受的一切吗?
四面八方坐着宗门内德高望重的长老,祁宁像是置之度外的乐子人,时不时煽风点火,来印证炉鼎的存在对宗门有害。
反正……其他的长老,修为受限,对祁宁奈何不得。何况还是专门挑了沈瑜闭关的日子,打定了注意要置他于死地。
池昭的身体小幅度地颤抖了一下,满眼不安地对上祁宁噙着笑意的盈盈双眼。
他字字句句打着为宗门好的名义,简直是捏在了这些长老的七寸。飘渺宗初立到现在,筚路蓝缕,这些宗门长老是一心为宗门,处处以宗门利益为上。祁宁的字里行间都是池昭的存在让其他弟子不能安心,原本还在摇摆不定的几位长老面露迟疑。
怎么处理?
宗门这么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长老们之前也从来没处理过类似的事情。如果处置池昭,反而成了一件难事。
祁宁不动声色看了几眼这些长老,看穿了他们内心的踟蹰不安。
也是。
如今的飘渺宗,辉煌无比,但那些前来飘渺宗的天骄们,有多少是衝着沈瑜名头来的,沈瑜没有来,谁也不敢妄自主张,对池昭做出什么。
但……沈瑜不能来。
祁宁心底暗自叹气,如果他们真的将沈瑜请来,那么他原本的设想就会毁之一旦。他心里很清楚,谢青还在重伤养病之中,孟云令又与宗门决裂,本来就弟子稀薄,沈瑜现在正是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那冰魄莲给了他,需要炼製的丹药最快也需要十四天才能炼製出来,否则冰魄莲的药性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