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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静秋满腔的怒火正无处发泄,他怒目而视,粗暴地将冠子从那双白皙的手中夺去。
没有防备的林知许“啊”了一声,来不及撤回的手指被冠上的金属片划出了一道裂口,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来想来侮辱于我。”在丽都这地方,不是舞台上的演员,这般漂亮的男孩子是做什么的不言而喻,白静秋突然冷笑一声,“一个卖屁股的,也配来与我置喙。”
这话粗俗至极,白静秋不是气到极点是万不会这么骂出口的。
但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清楚,他这是借着骂这男孩,把整个丽都的人都骂了进去,有脾气急的,几乎要衝了上去。
然而被指着鼻子骂的这个人,却未见丝毫愤怒,一双眸子反倒流露出诚挚的神情,
“那少爷您来唱戏,是不收钱的吗?”
“你……!”
四周肆无忌惮的嗤笑声让白静秋登时陷入了难堪的境地,藏于衣袖中的拳头也霎时捏紧。
今日被骗来本就让他忿火中烧,而现在一个肮脏的妓子,还故意装出单纯模样来讽刺自己,他不是那般衝动的人,可现下也几乎要失了控。
“白老板,再闹下去可就不是我们来劝您了。”一个慵懒优雅的女声响起,围观的人闻言纷纷让了路,“您再不扮上,得罪的可不止是我们丽都,还有那外头一众贵人们。”
白静秋认得,眼前这位妍姿艳质的女人,正是丽都头牌歌星杜莺音,只见她握住了林知许的手臂向后轻轻一带,站在了他与白静秋之间。
尖细的高跟鞋让杜莺音的身高与白静秋几乎无差,然而白静秋依旧不肯松口,“让我唱可以,必须用官戏的乐班。”
一切又回到了,杜莺音冷笑一声也不再劝说,倒是转身拉着林知许,
“这位弟弟倒是眼生,可是新来的?”
话音不过刚落,隻觉耳边欢快的乐曲骤然响了几个度,原是与舞台连接的那扇门被人推了开,一位身着西服之人看到后台一群人围站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都傻站着干什么,段二爷来了,一个个都提点儿精神!”
段二爷?
这称呼落入耳中的一刹那,林知许的双睫不着痕迹地微颤了下,敛下了双眸。
而与此同时,白静秋也蓦然抬起了头,随后目光落在那被随意掷在妆台的九龙冠上。
不甘,纠结,动摇,期许。
复杂至极。
作者有话说:
开更啦,感谢一直等待和新来的宝子们,正常情况下会以周万的速度更新。
本文为完全架空的民国背景,请勿对标现实,评论出现对标现实会删的哦。
雷点:受被训练过,攻也不是小纯情,但两人相遇后不再有其他人了。其他雷点以后想到了会补充。
喜欢的宝子请点个收藏,另外求海星砸我啊啊啊,谢谢宝子们了,鞠躬!
他可比那几个还会
通往舞厅内场的门在打开的一瞬间,一直闷在里面的欢快调子蓦然将耳膜震得嗡嗡作响,香烟与酒气混杂着,这其中还隐隐能嗅出一丝甜腻的脂粉气。
但即使舞台上的表演让人目眩神迷,大多数人还是朝大门扭去,对于这个刚进门的高大男人,虽心有畏惧,却仍忍不住朝那张宛若电影明星般的脸上偷瞄几眼,而后低下头窃窃私语。
“二爷请。”丽都的老板孟冬躬身垂眸,一副金丝细框的眼镜,看起来就好像是大学堂里的教授般斯文儒雅,哪里像是经营这种声色犬马生意之人。
孟冬正欲将段云瑞请上二楼正中的包厢,手下此时来附耳了几句,只见他顿时舒了眉眼,笑道,“到底还是二爷您的面子,一直闹着不肯上台的白静秋,已经在扮着了。”
深邃的双眸似笑非笑,不置可否地抬步上了二楼,身体错过的那一刹那,孟冬朝身边人暗暗使了个眼色,随即跟上。
谁不知道有次白静秋在演出时晕倒,正在听戏的段二爷大发慈悲地用自己的车将他带去了医院,还帮他付了药钱。
听说后来白静秋亲自登门拜谢,而段家的公馆棠园,竟也为这个戏子开了门。
这个事儿一时间在名流间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白静秋定是被段二爷纳入了囊中,早已耳鬓厮磨了。
这不,方才还闹得摔盆砸碗的,这一听段二爷来了,白静秋哪怕是紧咬牙关,双目含泪,也乖乖地坐在了镜前涂抹着油彩,收起满心的愤恨。
段云瑞踱步入了二楼正中的包厢,刚刚坐定,楼下恰好一曲舞毕,交谈的嘈杂声瞬间涌上楼来,段云瑞轻扯了一把端正的领带向椅背上靠去,
“把小提琴当做弦儿来配戏,还得是你孟老板主意多。”
“若不是您来,白静秋还闹着不肯唱呢。”孟冬笑了笑,抬手拦下了准备倒酒的侍者,亲自将酒杯装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块,
“这瓶洋酒叫卡什么多斯,一个从伦萨国来的朋友送的,知道您在伦萨留过洋,特意给您拿来……”
“calvados”段云瑞打断了孟冬,眉峰微挑间看了眼他手中的酒杯,“去换个杯子,这个不用加冰。”
孟冬闻言微顿了下,自嘲地讪笑道,“不愧是二爷。”
话音还未落,萨克斯开始奏起悠长的音调,原本亮若白昼的大厅逐渐暗下,琥珀色的酒液荡在矮脚杯中,微弱地反射着包厢内橙黄色的灯光,也掩下了所有人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