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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许似乎还在发着烧,肌肤透着些不自然的红,一双饱含水雾的眼睛失焦地空望着,就连唇上还未能痊愈的咬痕都清晰可见。
只是他好像有些痛苦,被鞋头顶起的下颌绷得紧紧的,细瓷般的双手本能地抓住了这双黑亮的皮鞋,泛白的指尖似乎都透了亮。
脆弱,易碎。
并没有使任何手段,却勾人心魄。
许言礼心头直跳,忽然就明白了孟冬为何会将他买了回来。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任人宰割的男孩,原本想锉段云瑞面子的想法渐渐被忘却,心中竟当真泛起了将他摧毁的念头,愈燃愈烈。
“你就是林知许?”
本就病得昏昏沉沉,又被这样毫不怜惜地拖拽而来,林知许头晕目眩,太阳穴都随着心臟跳动,扯得生疼。
他听过这个声音,在那个漆黑一片的走廊中。
他更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做些什么,应该是没命再走出这间房的。
林知许努力地睁开双眼,但只是这样幽暗的灯光,他都觉得如细密的针尖不断地刺进双眼,仅是视物便已费尽全力。
“少爷……”
许言礼诧异地看着脚下的人,他半眯着双眼,好似是意识不清,但又本能的呢喃着,双手拉起自己的裤脚向上攀了些许,像只听话的小狗一般用鼻尖嗅闻摩挲,这姿态分明就是在求欢。
许言礼心头直跳,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孟冬这样的人,会将他买入。
这般媚态,的确会挠到人心尖上。
但他今日,可不是来寻欢的。
无人救我
得意、冷情、讥讽。
复杂却短暂的轻笑中林知许的领口骤然一紧,天旋地转,背后软弹的触感让他知道,自己是被甩在房间内那个宽大的沙发上。
他不知道许言礼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他只能静静等着。
“呵,病成这个鬼样子,倒是省得绑了。”
“少爷要是喜欢……”像是终于适应些了光线,林知许双目微微睁大,乖巧地将手腕合拢,“就绑……”
绑起来,哪怕是最痛苦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因为过度挣扎而惹怒了对方,施暴者最想得到的莫过于弱者的惨叫与徒劳的反抗,所以让他们失去兴趣方式也很简单。
那就是忍耐,顺从。
这个他擅长。
模模糊糊的眼前一明一暗,耳边风声呼啸而至,不堪一击的身体被这重重一掌击倒,轰鸣间能听到的,只有许言礼阴鸷而又轻蔑的嗓音,
“这种伎俩,你也就只能哄哄段云瑞那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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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许被拖向二楼的时候,走廊处的动静不小,有人认出了拖人的许家三少爷的人,更有甚者,甚至认出了被拖走的正是前几日被带进棠园的那个傻子,不出一会儿在宾客间便是议论纷纷。
“看来这二位是真杠上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蹄子虽长得不错却是个痴傻的,竟让这两位爷你争我夺的。”
“不然你以为孟老板怎么会买了他,定是有过人之处了,你说是不是?”
这人扭身问着的,是隔壁桌独坐喝酒的一个男人。
在这个地方,就算不认识的都能闲聊上几句,但这男人却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好似不感兴趣地端起酒杯,眼神中却透着不易察觉的焦虑,时不时便向二楼瞟去,像是有什么悬而未决的棘手事。
但莺莺燕燕,纸碎金迷。
这种事情很快就被宾客们抛诸脑后,唯有这个男人愈发的坐立不安,自林知许被带去二楼后就时不时就掏出怀表看时间,一个小时了,男人啪地一声合上了表盖,最终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放下了酒杯向楼上走去。
但他不过刚踏上二楼的走廊,枪械发出的细微金属声便落入耳中,男人微滞了下,敛了敛神色,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前行。
“什么人!”守在包间外的人毫不客气地举起了枪,“再敢往前一步就毙了你!”
“啊!”男人像是刚看到有人,惊叫一声定在了原地,颤抖着指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我之前在那个包间里,有……有东西忘拿了……”
然而回答他的,就只有子弹上膛的声音,以及那间包间内蓦然响起的捶打与低低的泣声。
“对……对不起,我马上走!”男人惨白着一张脸,几乎落荒而逃,只是到达了楼上看不到的拐角处,他的惊恐之色蓦然褪去,双眉紧锁地朝楼上的方向再看了一眼,而后疾步出了丽都。
在丽都三十米外的一个幽暗巷子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其中,男人快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马上回棠园。”
然而男人没有察觉的是,车在经过丽都时,门内的角落处有二人直直地盯着,直到车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杨副官,林知许身子虚弱,至多再撑个把小时,恐怕就不行了。”开口的是孟冬,他微微躬着身,身前站着的高大男人,正是桐城军阀司令谢天武的副官杨元龙,“若真死了,武爷是会怪罪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杨元龙斜睨了孟冬一眼,“就赌一把段云瑞会不会来。”
“而且……”杨云龙朝外走了两步,站在了台阶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外头新鲜的空气,“他所经历的非常人所能想象,没那么容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