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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许忘情地站起,紧接着像是被如此激烈的深吻软了脚,向一旁倾斜着踉跄了几步,在堪重负之下被仰面压倒在洁白的桌布上。
哐地一声,一旁的碗碟相互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就连汤汁也摇曳着洒出了些许。
不过现在根本无人在意。
“嗯……”
辗转的呻吟从喉中倾泻而出,林知许的背部随着空气的掠夺难耐地弓起,他试图推开,换来的却是更加肆虐地侵入。
砰的一声,挣扎无果的手拍打在桌面,桌布被用力攥紧在了掌心,那排整齐摆放的西洋餐具被拉得移了位,冰冷的金属砸在了骨节上,激得林知许脊背一颤。
偌大的餐厅回荡着连绵不断的鼻息与轻咽,林知许的一隻手臂忘乎所以地紧揽住了段云瑞的肩膀,而那一隻紧攥着桌布的手慢慢松开,翻转,轻动。
将那柄不算太锋利,但足以杀人的餐刀握在了掌心。
他只要速度够快,就能将这把刀稳稳地扎进段云瑞脆弱的颈间,这是对抗力量悬殊的对手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当然从脑子里迸出这个想法的同时,林知许就知道,无论成功与否,自己是肯定无法活着离开。
虽然未能完成父亲的心愿,但他若真能杀了段云瑞,想必也利大于弊。
长时间的缺氧让本就还未好透的林知许心慌气短,头脑也开始眩晕。
不能再拖延下去。
他陡然握紧了刀柄,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这一隻手臂上,只需电光火石之间,他就能让这个男人当场毙命!
然而一直紧闭的双眼蓦然瞪大,刚欲抬起的手腕被重新重压回桌上,手腕上剧痛袭来,掌心被迫摊开,刀柄滑落。
已经泛疼的双唇终于被放过,林知许不由自主地的剧烈深喘,可胸口的充盈并不能平息心臟的狂跳,他眼看着段云瑞喘息着,俯身靠近,一点点压下来。
背部已经完全贴在了桌面上,可段云瑞好像仍不满足,像是要把他嵌入一般贴紧,而后在耳边,说出了让他寒入骨髓,灵魂都几乎抽离的一句话,
“我知道你是谁的人。
作者有话说:
1:烤麸就是面筋切成小方块做的一道菜,其中有一种做法是蜜汁烤麸,甜甜的。
本周榜单出来啦,根据任务本周日会加更一章,就只有周三休息一天啦宝宝们。
他不要我了,少爷要吗。
他知道,知道什么,知道多少!
这一刻喘息还未歇,时间却好似瞬间凝固。
这样近,就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的映在段云瑞眼中,林知许那稍纵即逝的惊惶与紧随其后的故作镇静,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少爷在说什么?”
双手的手腕已被牢牢钳製,拉过了头顶,就连垂下的两腿之间也被段云瑞的膝盖製住,整个人被牢牢钉在了餐桌上一般,动弹不得。
方才的激喘已渐渐平复,虽然命已全然在他人手上,林知许却还是微抬着下颌,貌似不解地问着。
这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许是肤色浅,眸色也比旁人浅些,头顶上星星点点的光轻易地穿透了眸底,好似琉璃般纯净清透。
段云瑞很喜欢林知许的这双眼睛,他回想,大约第一次见面留下他,就是因为这双眼。
纯然如玉,现在仍是。
但现在这双眼睛显然已经无法保持懵懂,枪管抵上额头的同时,漆黑的瞳孔微微紧缩,喉结滚动。
骤然加速的脉搏根本逃不过与之紧贴的指尖,头顶暗哑的声音似笑非笑,却蕴蓄着极端危险的气息,
林知许松开了无意识紧咬的牙关,轻轻吐出一口气,阖上双眼。
甚至主动将额头向上抵了抵。
不用管段云瑞到底知道了多少,他既已知道自己是奸细,必然是杀心已定,又何必回答。
一枪毙命,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痛快的死法,何乐而不为。
“若不是我,你已经被许言礼扔进滁江,他已经不要你了,你还要为他守节不成?”
指尖轻颤,呼吸停滞。
许言礼?
怎么会是许言礼?!
林知许心头震动,却在刹那间串联起了一切。
那晚不知因何会出现的许言礼,让段云瑞误会了自己是他的人,而自己险些被丢进江里,也让他误以为自己已成为了一枚无主的弃子。
这个身份,比他打造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完美,哪怕下一秒他毙命于枪下,那也不会牵连到关于桐城的一切。
所以何不顺势将这窗户纸捅破了,是生是死,便也无谓了。
紧蹙的眉心缓缓舒展,纤长的睫毛随着眼睑的蠕动而微颤着张开,重新露出了那对浅浅的眸子。
额上的枪管仍是重压,可这双眼仍如一汪明澄的春水,毫无心机,一探到底。
但随后,一抹苍凉的笑意掠过林知许的唇间,仿若一块石头丢进了水中,眼中的那潭水随之激荡,却又逐渐归于平静。
而后,是深深的凝视。
段云瑞的眼中没有惊讶,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的与之对视,甚至是在欣赏这双早已熟知,却又极为陌生的眼睛。
坦诚、淡然、慧黠,还有他这双眼睛天然带着的乖顺。
这么多情绪糅杂在一起,透着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