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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卧房陷入了静默,白静秋忍痛支起身子靠向许言礼的胸膛,听着他有力且略快的心跳,没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要让许言礼知道,自己不止是一个对他怀着满腔情意的情人,更不是一个只会张开腿等在房里的玩意儿。
他要做的,是成为许言礼离不开的那个人,更是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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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临了中秋,许多生意也都进了旺季,不止是忙碌,更多是要开始新一轮的人情世故,说白了,就是大大小小,接二连三的宴席和舞会。
政界的、军界的、商界的,似乎哪个都少不了段云瑞,林知许跟着去过几个比较私人的,传闻虽有,却又遮遮掩掩的,反倒更引起了他人的兴趣。
私下议论间少不得一些揶揄之词,道是段二爷被一个傻子迷了心智,也不过如此。
不过也有知道些内情的,说这个傻子床上功夫了得,旁的事却不懂,任人摆布。
议论的声音往往越来越小,夹杂着意味不明的嬉笑,心里大约是想着什么时候或许能玩玩看,但现在碍着段云瑞,没人敢明说罢了。
林知许对这种窗外事自然是两耳不闻,他所关心的,是紧挨着卧房的那间屋子,段云瑞的书房。
这间屋子很特别,门是对开的两扇,镶着沉重铜製把手,能用这么大的门,这个房间应当不小,但林知许在外头特意看过,确定就只有一扇普通的窗户。
指尖轻扫过门锁,也是没见过的样式,应该是特製的。
所以他才会对办公室里的文件显得很随意,而这里却犹如铜墙铁壁,就连打扫都是宋焘在做。
里面会不会有皇陵地图的秘密,如何才能进去呢?
林知许思忖着,准备回头离开,可身后却突然出现了极轻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一声让他登时僵在了原地,
“棠少爷。”
就是他
棠少爷三个字的出现让林知许心头一凛,滞了身形,就连刚才抚摸过锁眼的指尖都微微发麻。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平时总是轻声细语的,一副怕说错话的怯懦模样。
林知许重新将天真无邪装饰上了双眸,这才转身笑问道,“你叫谁?”
“老爷说,少爷看到这个就知道了。”
说话的是董妈,却没了唯唯诺诺的闪躲,双眸中乍现的精光与慈眉善目的面容产生了极违和的怪异感,摊开的掌心里一个碧玉的平安扣。
林知许瞳孔微缩,这个是他的旧物,是唯一一件他被拐前的物件,但一直是由父亲保管,不可能轻易旁落他人之手。
所以说这个董妈是父亲的人。
林知许抬起头,示意董妈说下去。
“老爷说少爷传的消息收到了,段云瑞宠少爷这事他老人家也知道,说是走到这步不容易,此后不要再轻易冒险。”
林知许淡淡嗯了一声,不做多言,董妈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狠戾的眼神製止,立刻噤了声。
“林少爷……董妈你怎么在这儿?”小杏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董妈迅速将平安扣放进怀中,同时又拿出了一个纸包,
“哦,我看林少爷的药落在餐厅了,怕耽误就赶紧送了上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先下去了。”
也许是康彩凤被解雇的事吓着了小杏,她现在对林知许十分客气,走到跟前道,“林少爷随我去换身衣服吧。”
林知许一顿,按下了一瞬间想起了拿回平安扣的衝动,眼神从董妈离开的身影上挪开,歪过头问小杏,
“为什么?”
“我也不知,少爷隻说让你换好衣服在家里等着,一会儿宋焘哥会来接。”
应当又是什么宴会之类的吧,林知许暗想着,乖乖换上了小杏拿出来的长衫和外套,初穿上没觉着,可一照上镜子,林知许不由地微怔。
象牙白的长衫陪着墨蓝的坎肩,这几日阴雨,颇有些寒意,于是外头还搭了件薄羊绒风衣,是黑灰色细格子的,颜色沉闷。
不似是参加宴会,倒像是去悼唁似的黑白分明,让人隐隐的,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要说最近他与段云瑞相处的倒是愉快,无论在家或是在外,他都是那个体贴入微的情人,在旁人面前演尽了对他的好。
只是……床上除外。
他似乎是把扮演虚情假意的不满全都发泄在了自己身体上,就前日,哮症都差点发作。
想起哮症林知许这才回过神来,他忙摸向口袋,这才想起来自己换了衣服,药不仅没吃,还忘记带了。
车子早已开出了城区,颠颠簸簸的,已开上了郊区满是黄泥坑的土路。
这是要去哪儿?
他略微向前靠了点,询问去哪儿的话到了嘴边,想想,又咽了下去。
只是看宋焘一脸肃然沉抑的表情,再配上上次被刘阿三撞倒后留在眉间的一道疤,倒极像要把他拉到野地里秘密处决似的。
问与不问都一样,都得去,林知许干脆放松,闭上了眼。
路并不太好走,昏昏欲睡的林知许直到发觉车停下,这才睁开眼,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车到底开了多久。
突然间,一阵撞钟声嗡嗡而来,就像撞到了敏感的神经,林知许心头蓦然一跳,忙向窗外看去,这才发现车竟停在了一家寺院的山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