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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儿。”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平时下人都当他念叨傻话并不会起什么反应,可小杏浅浅的抽气声清晰地传到了林知许的耳中,走出不过两步,就听到身后低声唤道,
“等等。”
林知许回头,眼神不若平时那般茫然懵懂,小杏则显得有些踌躇,手上半干的抹布几乎捏出水来。
“你比我还要小两岁吧?”林知许微微偏头,率先开了口,“你也经历了那些吗?”
“别以为都和你一样。”小杏脱口而出,脸色却蓦然刷白,眼睛紧张地看了下四周。
“你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林知许笑得无害,“之前隐藏的挺好,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小杏看他的眼神却是带着鄙夷,似乎是在看一隻即将被抛弃的狗。
林知许不用想也知道父亲应当对她说过什么,抑或说,承诺过什么。
不过那都与他无关,但是他知道,自己今后的一举一动但凡展露出一丝背叛的意味,他与段云瑞都会很危险。
“去跟他说,我有头绪了。”
小杏眸子一亮,随即林知许又道,“既坦白了,我就不必再为这件事冒险,你去想办法弄到书房的钥匙,他要找的东西,很可能在里面。”
“这……”书房看得有多严,小杏在棠园呆了这么久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度,她暗暗咬牙,“知道了。”
身侧的电话在此刻骤然响起,小杏下意识地想去接,林知许却挡下了她,这个时候会打电话的只有段云瑞。
“喂,嗯,刚好路过。”林知许睨向悄悄凑近的小杏,目光中骤然闪现的狠戾让她指尖微颤,顿了顿,转身离去。
“嗯,旁边没人。”林知许收回的目光微微讶异,“我也去吗,荣平饭店?好。”
尔华厅是荣平饭店最大的一座宴厅,单是如星辰般璀璨的巨大水晶吊灯就有四盏,将整座大厅照得亮若白昼。
可这么大一个地方,今日却仍显得有些拥挤,榕城里顶尖的权势差不多都在此弄盏传杯,一酬一酢。
每个人或自信,或模仿,都在行着西洋的礼仪,仿佛这样就能抬了身份似的。
“今天利维先生不来可惜了,我早想与他相识。”
“你又不是不知道,段二爷与他不对付。”
两人虽从未正面交锋,可整个东南府谁人不知,他们一个走明路,一个走暗渠,不是一路人。
“利维的生意虽说有点那个,但赚得多啊。”
“嘘,别在这儿提他。”这人压低了嗓音,“二爷身边那位你看见了没,刚才经过的时候我不敢多看,又忍不住瞧过去。”
“哟,真来了!”另一人立刻忘了利维的事,“那二爷是当真动了心?”
“那必然不能,再漂亮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我倒觉得有个可能。”
“什么可能?”
声音略低下去些,在他们一旁茂密的绿植之后,被议论的焦点微蹙起了眉头,甚至贴近了些想再多听点,
“之前偶尔出来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见过,传得神乎其神之后又藏得严严实实,不就是为了吊人胃口。”这人说得煞有其事,“依我看,就是找个机会拿出来招待用的。”
“那是,他段云瑞再厉害也不能单打独斗,做生意上上下下哪里不得打点?”
“没错,许三少爷最近不露面,白静秋反倒在利维花园出入了几次,说起来不就是这么一回事。”
是这么一回事吗?
林知许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套华丽贴合的白色洋服,是段云瑞今天特意拿回来让他换上,一起来的还有个专门为他整理头髮的美发师。
他还是头一次如此隆重得打扮自己,也是头一次带自己参加这样大型的晚宴。
尤其是进场的那一刻,段云瑞似乎是故意揽着自己往人多的地方绕,任由所有人将好奇的,探究的,甚至贪婪的目光贴在自己身上。
无论被送哪里,做什么,他都明明都能坦然以对,可此刻心头仿佛被人揪住一般,不知从何而来的酸闷感让他连呼吸也急促了些许。
“无聊吗?”
不过句平常的问话,林知许却好似被惊到了一样蓦然抬头,甚至还没来得及收起眼底怅然若失的一抹忧伤。
这抹未加半点修饰的忧伤落在段云瑞眼中,如湖面上落下的第一滴雨,即刻消失不见,可涟漪却仍在激荡。
不等他回答,已浅尝了双唇,分开,又觉得不够。
“我后悔把你带来了怎么办?”略显低哑的嗓音随着乐队演奏的音调一起入了耳,融合得如此完美,“让那么多双觊觎的眼睛都放在你身上。”
林知许闻言微微一颤,目光从段云瑞精致的领扣落回自己手上,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已扣紧了桌面,指尖都已苍白到失了血色。
后悔,为什么是后悔。
他突然极为不适,对自己的患得患失感到不可思议,甚至是厌恶。
“二爷!”
忽听到有人在靠近这个角落,段云瑞并未放开林知许,单只是直起了身子,
“怎么?”
“利维来了。”
作者有话说:
掐指一算,本周预计的更新居然不够,哭死。
今天临时加更一章。
去把他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