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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么变化,他年龄的确不大,可是……”

他摊了下手,“看来请了器灵也没有清晰多少。”

容炀静静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他自己心里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好在傅宁辞原本也不是想从容炀这里获得答案。他说完,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开口,声音比刚刚好似更低沉了一些,“我还一直在想,谁和他这么大的仇,七八十道口子,结果都是自己下的手。”

“先起来吧。”容炀知道他心情只怕不好,伸手拉他起来。

傅宁辞握住他的手掌心,起身的那一瞬间,借势抱住了他。

“别动,委屈一下让我占个便宜。”傅宁辞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谁让你回来了呢。”

他这样说着,也还是很快放开。容炀却在他松手的时候,单手扣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傅宁辞愣了一下,又放松下来,放任自己倚靠着他。过了会儿,容炀才轻声问,“好点儿了吗?”

“嗯。”傅宁辞站直了身体,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用说谢谢吧?”

“不用。”容炀笑笑。雾气已经彻底散去,博物馆又恢复成了来时的模样,时间也不过刚刚过去两个小时。

傅宁辞走到对面,看着那张人皮画。伸手在空中虚虚画了个符,低声念着一串咒语。

符咒闪现出金色的光芒,像有一阵风吹进了画中,带动着梅树的叶子微微颤动。只是很快画面静止下来,傅宁辞又念了一遍咒,也再没有反应。

“还是不愿意出来吗?”傅宁辞头疼地按按眉心,伸手穿过玻璃把画取出来卷上,对容炀道,“走吧。”

“带走吗?”容炀问。

“我先联系一下,过两天让孟轻去补批文。”傅宁辞点点头,又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我是真烦走程序。”

他把车丢给容炀开,坐在副驾驶上给人打电话。大半夜的,都睡得正香,傅宁辞前后弄了能有一个钟头,才总算搞定。

“真是要了命了。”傅宁辞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探头看了一眼放在后排的人皮画,又靠回座位上。

“处理好了?”

“好了。总不能让人家明天一开门以为遭了贼。”傅宁辞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容炀把温度调高一点,“你要是累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可能前面没睡好,怎么这么容易困……”傅宁辞嘀咕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那我睡一会儿,你开累了就叫我,我和你换。”

容炀点点头,等傅宁辞阖上眼才转过头去看他,眼睛里一抹忧色滑过。

傅宁辞却在这时忽然睁开眼睛,夜色太黑,他看不清容炀眼底的情绪,只知道容炀在看着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

“容顾问,你干嘛要偷偷看,明目张胆地看不行吗?”容炀被他逮了个措不及防,握着方向盘也不开口。

傅宁辞轻轻笑了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半晌开口,“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也许想了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你,没有机会说……现在好像也不是一个太好的时间……等案子结束,你会给我机会说的吧?”

容炀的手指好像收紧了一些,又听傅宁辞道,“你可别案子一结束就辞职,这才刚来,我可不会批,正差劳动力呢。”

容炀知道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其实伤到了他,所以再次献出心脏的时候,要用玩笑粉饰,哪怕其实无济于事。但傅宁辞明明可以避免地更彻底一些,会这样也不过是为了他。

容炀忽然觉得可怜,既是自己也是傅宁辞。他想起自己说过的话,‘我再陪陪他,也让他再陪陪我。’可心里更清楚的是,这样的陪伴就算有,也不过几个月罢了。

他心里涌起一种深深的怨恨,已经很久不曾有过的激烈情绪。他愿意舍弃一切,去人世里做最寻常的那一个,哪怕病痛和衰老,也甘之如饴。他只想和傅宁辞走过完整的一世。如果奢侈一点,他希望他们能一起出生,走过青葱,不要错过对方每一个瞬间,然后一起老去,去数对方的白发和皱纹,再手牵手,踏进坟墓里。

可三千年了,他没有机会,从前没有,以后更不会。

他不可避免地又想到姚恪与夏启。

天有定数,爱人何辜?

傅宁辞还假装不在意地等待着他的答案,容炀有一瞬间的冲动要把一切都告诉他,可最终还是没有吐出一个字。他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愈发沉静,轻声道,“你要说的时候,我会听着的。”

“那就好。”傅宁辞满意地闭上眼睛。

驶过两个路口,傅宁辞的呼吸平缓下来。容炀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傅宁辞平静的睡颜,轻轻触摸他的脸颊。他连呼吸都不敢,像在触摸一件珍贵的瓷器。

就这样吧,容炀想,剩下的时间,和他做蜉蝣一梦,然后让他忘记自己,安稳地活下去,他只要他活下去。

刚过了枫江收费站,傅宁辞就接到苏姚姚的电话,说已经把宋之舟带回了民研局。

“姚恪呢?”老城区的路开着导航也不好找,傅宁辞让容炀停下车,自己换到了驾驶室。

“没看见,我留了人继续找。”大概是忙了一夜,苏姚姚声音难得有一丝疲惫,“一路上也做了标记,如果真是冲着宋之舟,自然会跟过来的。你和容顾问往回走了没?“

傅宁辞把车拐进左边的路口,“快到了,还有十分钟。”

“你怎么在这儿呆着?”一进大厅就看见苏姚姚正坐在中央的沙发上,用吸管搅着刚刚冲好的奶茶。

“守株待兔呗。”苏姚姚见他们进来,又取了两个杯子,往里面倒奶茶粉,“其它几个可能的通道我都画上符了,他要真来,必须从这儿进。”

“一杯就够了。”傅宁辞接过来,塞到容炀手里,“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冷?一楼制冷不行,你先拿着暖暖手。”

说完,他拿过桌上的空杯子,转身往楼上去,留下苏姚姚一脸莫名其妙,“又干嘛?”

傅宁辞估计没听见,人拐上楼梯就没影子了。苏姚姚不满地撇撇嘴,一回头见容炀似乎正打量着她,顿觉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道,“容顾问今天辛苦了,刚报道就得加班。”

“哪里的话。”容炀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我刚听宁辞说,宋之舟带回局里了?”

“楼上孟轻守着呢。”苏姚姚低头喝了口奶茶,水还有些烫,她小声地吸了口气,容炀立刻体贴地递过一张纸巾给她。

“谢谢。”苏姚姚心里想着容炀和傅宁辞在某些方面其实很像,放下杯子问他道,“对了,容顾问,你们请出器灵了是吧?到底看见什么了?傅宁辞给我发了好几条信息,让我要是碰见姚恪了,尽量给他留条命,哦,还有,宋之舟和他什么关系。”

“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容炀沉吟片刻,组织了下语言,“姚恪……”

傅宁辞端着杯子回来的时候,容炀正讲到姚恪从界南回京。他在容炀旁边坐下,等容炀讲完,才把自己面前的杯子和容炀的换了,”泡的普洱,我记得你不喝甜的。孟轻放到最里面的柜子了,找了半天才找到。”

说着抬手又在神情微滞的苏姚姚眼前打了个响指,“听傻了?”

苏姚姚打了下他的手背,皱眉道,“所以宋之舟就是聂远录的转世?怪不得姚恪死了这么多年都能被刺激到入魔,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成王败寇,倒也不至于这么说。”傅宁辞四处一看,才想起人皮画被落在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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