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
容炀打断他,“以你的名字。”
“哎。”傅宁辞叹口气,“我傅宁辞对娲皇起誓,我要是再用血画符”
“我就不得好死,永坠阿鼻。”容炀接上去。
傅宁辞猛地放下手,“你干什么?”
“你慌什么?”容炀语气平静,嘴唇边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笑意,“你不要违背誓言就好了。还是你一开始就打算要骗我?”
“我当然没有要骗你了,这又什么好骗的。”傅宁辞发现容炀一句话又把问题绕到了自己身上来,抓了下头发。他绝非讷讷之人,在容炀面前却一点还口的余地都没有,只得嘀咕一句,“都怪我喜欢你。”
容炀笑了,半蹲在他身前,把他手上缠着的布条解开,看皮肉已经开始愈合了,将指尖放到唇边亲吻,又抬眸看他,“是啊,你喜欢我,所以听我的话好不好?”
“我喜欢你是和你谈恋爱,又不是搞传销,你是我上线,我什么都听你的。”傅宁辞笑道,但容炀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傅宁辞声音便小了下去,他想自己真是没救了,“知道了,不是都答应你了。”
“嗯。”容炀探身抱住他,低声道,“你听话,我不会害你的。”
傅宁辞想你当然不会害我,说这话是做什么。却也只当是情人间的呓语,偏头碰了下他的脖颈,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圆弧状的塔楼顶。
“容炀。”他眸光一滞,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推了推容炀的肩膀,又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指指头顶,“你看。”
容炀抬头望去,这张床恰在房间中央,正对着是上面的圆弧,塔楼顶便似半个椭圆柱,而房间呈长条状,合在一起,简直恰如一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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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最近老是更晚,再给大家道个歉。(我明天争取准时。)
看懂了这房间的结构,傅宁辞顿觉思路清晰了不少,他在房间里绕了一圈,这鬼建筑定然是钟斯淳自己修的没跑了。
外面弄成个塔楼的式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实际上就是要修个塔。古人修塔用途很多,镇妖祛邪,景观风水,乃至登高眺远,但却还有极重要的一点,便是祭祀供奉。而这个塔里供奉的,难道是这口棺材?
傅宁辞抿一抿嘴唇,且不说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床和桌子都只是极普通的的东西,便是用棺材供奉却也是犯了禁忌,这原是应该入土为安的。可钟斯淳为什么把房间修成个棺材状,总不能是什么爱扮尸体的怪癖
他的目光正从房间里一寸寸的扫过,忽听容炀说,“我刚刚请器灵,请的是这个塔楼的。”
傅宁辞一愣,挑眉看他,似是明白了什么。刚才闪现的情景里面甚至没有出现一座完整的塔楼,而是木材。但若说记忆是从建楼起,甫一开始却应该显出地基才对。是那一段记忆不重要,不足以留进器灵中,还是这块地本身就是问题所在?
傅宁辞抬手拉开门,踏着楼梯扶手,两步跃回一楼。
幽暗的烛火伴随着他带起的风声轻微晃动,映照出楼梯与墙壁上的水珠,有些水珠凝结成串,沿着墙壁滑落下来在地面上,但一楼中央却始终有一块长方形的地面,干燥如初,半分水汽都不沾。
“你退开一点。”傅宁辞对容炀道,手持天枢,重重劈下。那地上登时出现了条一寸宽窄的裂缝,随后,像是停滞了一秒,裂缝周围像如蛛网一般蔓延开去,随着一声闷响,碎石飞绽,尘土平息之后,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断面齐整的大坑。
傅宁辞正欲靠近,那坑中却有无数道白影窜出,带着阴森之气。傅宁辞足尖一点,还不忘扯着容炀往后退开一步,定神一看,那竟然是无数的鬼魂。
魂魄一旦离体成鬼,除鬼仙以外,其余魂魄便会忘却前世种种,陷于混沌状态,在鬼界四散各方,等待投胎。若是有鬼心性难平,在投胎前溜回人界作恶,必须尽快找寻宿主上身,否则根本无法长时间存留,只能魂飞魄散。
然而眼前的这些鬼,显然不是自己到人界来,而是被强行召唤,又经过炼制。面对傅宁辞虽然本性惧怕,却仍争先恐后地向他扑来。
鬼魂并不可怕,一道天枢剑光,便可轻易令其魂飞魄散。只是这鬼魂中尚能看见老弱稚子,他们虽没有神智,傅宁辞却是心中不忍,略一犹疑,剑便晚了一步。一只鬼魂眼看就要扑到他面上,却在一阵笛音之下,瞬间分崩离析。
傅宁辞被容炀笛声提醒,再不敢迟疑,向后仰身,以剑为支点,一个空翻立定,手腕翻飞间,周围鬼魂便惨叫着消散无踪。
傅宁辞呼一口气,回头见容炀也还泰然,这才探头去看那坑。
坑里隐约有淡青色的光,傅宁辞将天枢掷下,剑锋划过之处,又是几声刺耳的惨叫,淡青色的光芒消失,傅宁辞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这坑比他预计的深了一点,傅宁辞本有灵力在身,虽没受伤,仍在地上撑了一撑。正想叫容炀别下来了,容炀却已落在了他旁边,手里还拿着那盏灯,烛火都没有熄灭。
一对比起来,傅宁辞倒还显得狼狈些,“你”
“我没事,运气还好。”容炀截断他的话,“你没事吧?”
“没有。”傅宁辞摇头,顺手将天枢拔出,接过了容炀手里的灯盏。
纵然火光微弱,周遭的情景却也隐隐戳戳地显露出来。
这是个宛如灵堂的地方,前面是一口棺材,正对着三楼那个棺材样的房间。
棺材前面摆了两排像桐油灯似的物件,刚才的青光也来源于此。但傅宁辞知道那并非桐油灯,里面装的是尸油,灯芯是用鬼魂炼制,若非刚才被天枢斩断,便会持续不断地燃烧下去。
桐油灯的中间放着一个青铜鼎,也带着隐约的鬼气,鼎中的香灰快要堆满了,里面插着几支已经熄灭的香,但若细细闻,还是能嗅到空气中的沉香气。
除开掉落的碎石,坑里还算干净整洁,想来是有其他入口可以进来,应该也是时常有人打扫。
傅宁辞凝神查探,周围还有一些用血和残魂混合做原料画的符咒,刚才那堆鬼魂便是由此而出。只是除此之外,似乎再无特别之处。容炀也已将坑底细细的搜查一圈,对他摇摇头。
“开棺吧。”傅宁辞说完自己倒忍不住苦笑了,按了按眉心,“这是第几口棺材了?我简直以为自己是个盗墓的。”
他犹自抱怨着,手上却已经天枢挥出。傅宁辞虽并未在棺材上查探到什么不妥,但心里却一直提防着,容炀的骨笛也握在手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竟然还真就是一口寻常的棺材。
他们对视一眼,傅宁辞提剑上前。
棺材里面没有白骨,放着几具盔甲,长矛,和打着补丁的衣裳,下面铺着一层薄薄的黄土。
容炀照着灯细看,衣裳像是应朝早期的式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保存,虽然破旧却仍十分完好。
盔甲和长矛看起来都曾被用过多年。长矛上刻着些符号,或许是用来区分,它们并不属于同一个人。但这些做工都不算精致,不像是什么将军的,物主了不得是些百长、千总,更有可能只是普通无名将士。
“这只怕是个衣冠冢。”容炀道。
傅宁辞点一点头,将里面的东西翻检一阵,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才与容炀一道重新将棺盖合上。
然后他想了一想,退回棺前,将蜡烛从灯盏中取出,重新点燃了香插了进去,低声说了句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