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他的心口处渐渐能够看见一点点微弱地亮光,然后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傅宁辞强忍着安慰自己想很快就会结束的,苏姚姚却忽然停住了手。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吃力地睁开眼睛,因为太疼,一时都看不清东西。
“怎怎么了?怎么停了?”过了一会儿,他才看清苏姚姚的神色,那是傅宁辞从未见过的惊慌。
“傅宁辞”苏姚姚指着他,手一直在抖,“你你体内就只有半颗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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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详见
傅宁辞脑袋里嗡嗡地响,半颗丹?
他整个人几乎坐不稳,手掌撑着地,勉强才没有偏倒在地上。刚要开口,又是一口血吐出来,衣服都被斑驳的血迹染成了红色。
“你先别说话,先别说话”苏姚姚慌慌张张地把止血的丹药往他嘴里塞,又替他运气调息。傅宁辞的内丹虽然没有取出来,但刚刚已然是伤到了,许久血才将将止住。
“你真是要命啊。”苏姚姚急得快哭出来,又一个劲儿地问他好点没有。
傅宁辞摆摆手,示意苏姚姚将他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喝了一口茶水,将口中的血腥气压下去,脑海中一团乱麻,还是宽慰她道:“没事儿,已经好多了。”
“怎么会没事儿?!”苏姚姚抬起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下,“你还有半颗丹呢?你怎么只有半颗丹啊?怪不得身体这么差,动不动就晕的”
她在床边来回踱步,跟个没头苍蝇一样走来走起,晃得傅宁辞简直头昏。
“你那半颗丹是不是早就给容炀了?!”苏姚姚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看着傅宁辞道:“难怪我们上次可以在他体内查探到灵力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他的?或者是他自己取的你不应该没感觉才对啊”
她有些神经质地顺手抓着傅宁辞的衣袖晃,傅宁辞正想说你别摇了,好人都能被你摇晕了,又听苏姚姚道:“肯定是这样的,他有了你的半颗丹,可不就有灵力?可不就能冒充星君了?怪不得那么容易就被他骗了过去”
“你说什么?”他反手抓住了苏姚姚的手腕,轻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什么了”苏姚姚还没想通自己刚刚是不是哪句话犯了太岁,傅宁辞却又低头沉思不语了。她再次在心里恳切地告诫自己以后千万不要掺和这些破事,还是伸手去推他:“傅宁辞,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别吓我”
傅宁辞摇摇头,想了想,很疲惫地问她:“你见过禄存了吗?我是说真的那个,他记得多少大战前的事?”
“见是见过。”苏姚姚不知话题怎么转到这里来了,还是老实答他:“说是大致都记得,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容炀是天魔倒是很确定,他自己不也承认了吗?”
果然,傅宁辞想。
从体内那半颗丹开始,莫名地,他突然觉得有些被忽视的线索串了起来,一直以来的种种疑点,似乎有了另一种答案。哪怕不可思议,却可以让所有的一切显得合情合理,容炀所有的迟疑与顾虑都有了解释。
苏姚姚见他又沉默了,不怎么讲究地坐在床边的地上,偏头枕着胳膊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傅宁辞垂眸想了半晌,“当年若恒姐找到我,发现我是贪狼,就是因为察觉到了我体内的灵力是吗?”
他不太像是在问谁,更像是自说自话,苏姚姚还没来得及回答,傅宁辞又道:“如果是个普通人得了半颗丹,会因为受不住灵力,经脉断裂而亡吧。”
“容炀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啊,他不是天魔吗?”苏姚姚结巴着说。
“我不是在说他。”傅宁辞手指抓着床沿,苍白的手背上,依稀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很怅然地笑了笑。“我是在说我。”
“你什么?”苏姚姚听得一头雾水。
傅宁辞低声叹一口气,伸手细细地将她脸上沾到的血迹擦去:“姚姚,我得回去确定一些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再见面时,你我刀剑相向”
“你在胡说什么啊?”苏姚姚慌张打断他道,“你是要为了他和我们所有人敌对吗?”
“好姑娘,你别哭,听话,你哭什么。”傅宁辞温柔地摸一摸她的长发:“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只怕我那时想对你留情面,也没有办法。”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硬撑着起身,从窗户口跳了出去。苏姚姚甚至来不及拦住他,已不见踪迹,只有发梢还残留着一丝余温。
一路上仍然是疼,脑子却越来越清明。所有的点,渐渐连成了线,编织出一个持续千年的谎言,把所有人都困住了。
傅宁辞没有停留,径自去了后山。穿过那片茂密的树林,眼前是一大片刻着浮雕的山壁,藤蔓四处垂落着,挡住了去路。他思索片刻,摘下一片叶子,将一点灵力附在上面,让它再寻着灵力而去,便见它悠悠地飘进了一处藤蔓之后。
傅宁辞手抓着山壁攀上去,藤蔓后出现了巨大的洞穴。他顺着光亮走进去,没有听见其余的声响,容炀好像并不在这里。等走到一盏油灯下时,傅宁辞顿住了脚步,烛火映照下,周围安静地摆着十来口棺材1
寂静的山洞里,傅宁辞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走到最近的一口棺材。棺盖并没有封上,他用力地推开,里面是一个白瓷的骨灰盒。
傅宁辞定一定神,打开了第二口。这具棺材里面是一具尸首,一个青年男人,不知在这里放了多久,依然鲜活如初。饶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傅宁辞仍然抑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这个男人,有着和他一样的脸。
他战栗着打开了剩下的所有棺材,除了一口空的。其余的,里面的人穿着应朝不同时期的服饰,静静地躺在里面,或老或少,无一例外,都和傅宁辞长着同一张脸
傅宁辞脱力的扶着棺木,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容炀慌张的脚步声。
“宁辞。”他看见傅宁辞身上的血污,急忙走过来:“你怎么”
“你别过来。”傅宁辞回过头,“你就在那里,别过来。”
容炀的目光从开启的棺材上扫过,仍是焦急地看着他:“这些我以后再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先告诉我,身上的血是怎么弄的”
“血吗?”傅宁辞轻轻地笑一笑,“我下山去找姚姚了,我想让她替我剖丹,分半颗给你结果却发现我只有半颗丹。”
傅宁辞站不太稳,坐在空的棺材上:“你要说什么?是不是要说,我当年早已给过你半颗?姚姚也是这么以为的,她还说,有了半颗丹,体内就会灵力,就可以冒充星君了她提醒我了。但是,为什么一定是你冒充呢?会不会其实是我?”
“你不要胡思乱想”容炀面色终于变了,强撑着道。
“是我胡思乱想吗?”傅宁辞笑起来,“你说天魔会变得越来越强,让人无法控制,所以你才会在妖族出手伤若恒姐,可仔细想一想,你明明那段时间,也和平时没有差别。就算你在天魔控制之下,仍然可以做出往常一样的举动,那天魔根本没有完全恢复,何不再隐藏下去,偏偏要在没有十足胜算的时候出手?”
“你还告诉我,禄存的记忆因为残缺的原因,所以没有办法改,这或许是真的。可后来碎片又找回来了,是被你换走了吧?你修复了禄存的记忆,又将它给成了另一个样子。”
傅宁辞说着又磕出一口血来,他浑不在意地擦掉,“你不同意若恒姐用灵力来找天魔,反而费劲心思引我们去妖族其实只干了一件事情——让禄存指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