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1:宁辞魂魄是碎的: 倒数几段提过。2:妖族有剖丹的先例:在七十九章宁辞打算剖丹的时候提过。这一章大家可以对照舒赫的视角,宁辞的回忆,最后几段他们重逢一起看。在我一开始的设定里面,《藏明》的主线是两个交叉的圆环,这是其中一个,算是完成了。还有十章左右可以画完另一个,伏笔前面也都埋好了。换句话说,还有十章左右这本文也就结束了。希望最后这段时间大家看文愉快。
傅宁辞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者说,他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可他又那样清晰,所有的一切,他所见到的,都真切地发生过。
画面暗淡下去,傅宁辞仿若站在一条小径上,他眼前有一只红蝶,引着他向前走去。远处有一点亮光,傅宁辞知道,自己走出去,就该醒了。他在小径尽头停住了脚步,红蝶飞回来,诧异地看着他,声音很奇异,雌雄莫辨:“你怎么了?”
傅宁辞伸出手,让它停在自己的指间,诚恳地说了一句:“多谢。”他知道,自己醒来之后,这只红蝶应该也消散了。
“容炀一直不希望你晓得这些,不过我想告诉你你刚刚已经看见了,但他其实比你所能想象到的还要更”
“我知道的。”它没有说完,也许是不知道怎么表述,但傅宁辞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摸过红蝶的翅膀,问它:“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是思念。”
傅宁辞大概已经猜到了,但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心间还是不自觉地又软了一下。红蝶重新飞起,引他走完最后这一步路:“我是因他三千年间对你的思念而生的。”
傅宁辞睁开眼睛,头顶是天枢宫熟悉的帘帐,一层层地垂下,隐约可以看见桌案上的香炉,只是并没有烟雾冒出。
他有一点恍惚,分不清这到底是哪一世,他又想哪一世都不要紧,容炀总是在的。这样想着,手动了动,瞬间又被人握住了。指间的温度那样熟悉,傅宁辞偏过头去,看见了容炀的脸:“醒了?”
“醒了。”
两人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容炀松开了他的手,站到窗户边去。
傅宁辞支着身子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衣服已经换过,手上沾着的血迹都擦掉,痛感也不分明了,不知道是不是容炀又渡了灵力给他的缘故。
傅宁辞下了床,站到容炀身后去抱住了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上,山后头太阳正慢慢升起来,他在梦中走过几千年,其实也不过一夜而已。
“谢谢你。”傅宁辞轻声说。
“不是这样的。”容炀明白他的意思,轻而嘲讽地笑了一下,“我刚刚其实试过了,让你忘掉看见的一切,只是失败了而已。”
他顿了一顿,又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该明白,世上有太多事情,我都做不到。”
傅宁辞听得心里有点发酸:“没关系,我想知道的,这样正好。”
容炀没有回答,长久地静默着,傅宁辞于是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你在生气吗,生我的气?”
“没有。”容炀道,垂下眸,看他环在自己身前的手指,细长而匀称,指腹的边缘可以看到一点剑茧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那就是在生你自己的气。”傅宁辞用了肯定的语气,又带着一点点笑意说,“不可以的,只有我能生你的气。”
“那你生气吗?”容炀说,“你恨我吗?”
“这句话你以前不是问过了吗?”傅宁辞偏过脸,找到他的唇送去一个吻,“我的答案也和当初一样。”
他说话的同时拽着容炀的手臂硬拉着他转过来,看着自己。然后换了不那么熟悉的称呼,神情有一点羞涩,但绝没有半分遮掩,他说:“哥哥,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感情。”
傅宁辞眼底带着很深的迷恋,容炀想自己大概也一样。正是这样的爱和迷恋把他们带到了今天——这并不太好的境地中,但的确谁也不曾后悔过。
容炀这样想着,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傅宁辞却笑了,又一次抱住了容炀。片刻之后,容炀的手,也覆盖上了傅宁辞的背。
关于过去的千言万语都不必再提,只是静静地拥抱着,似乎要弥补上分别的这么多年。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也很用力,一直到太阳都有些晃眼了,他们才松开彼此。
容炀去关上了窗户,而傅宁辞翻出茶包来泡好,一人倒了一杯茶,在桌案前坐下,待容炀也坐定之后,他语气很轻松地说:“我们聊聊。”
其实只这一夜过去,傅宁辞似乎有些变了,眉宇间沉稳了不少。但容炀转念一想,他的宁辞其实一直都这样,大事面前,往往都是镇定的。再者,傅宁辞已然知道了往事,推诚相见,也是必须了,便只嗯了一声。
傅宁辞见他虽然答应了,手背却有些僵,也不多说什么,探过去握住了才道:“让他们都上山吧。”
容炀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其中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这让他微微皱了眉。傅宁辞继续道:“镇魔链的最后一段,就在后山是不是?你一个人拿不到,需要他们来,对吧?”1
他句句都是问询的语气,但句句中的。
容炀抿了抿唇,傅宁辞看他神色:“既然只差这最后一段,你这半颗丹再压个十天半月总不成问题。那么我想,在镇魔链补全以前,应该也没有谁会急着立刻就要杀了我。或者你是担心,镇魔链补全了,也无法控制住天魔还是镇魔链已经出问题了?”
他最后一句问得很轻,容炀看着茶杯里冒出的热气:“我有时候宁愿你笨一些。”
“那不大容易,毕竟我是你亲手选中的人。”傅宁辞得到了答案,捧着茶杯轻描淡写地笑,笑过了又道:“但总还是得让他们来的。如果我来通知,会复杂一些,你觉得呢?”
他这话已经没有了商量的意思。他们俩都一样,在但凡对对方有利的事上都变得极为固执。
他昏睡的时候,容炀倒也不是没有冒过这个念头,让杜若恒她们来也好,不管钟家那段被腐蚀的龙脉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堂庭的这一段都必须得拿出来,再则杜若恒应该还知道什么,指不定会有新的转机。
他在傅宁辞的注视下,最终取出一只纸鹤,在上面慢慢地画了一道符。画好的那一瞬,便被傅宁辞轻快地夺了过去,没有半分犹豫地从窗户放了出去。
那只纸鹤会解开堂庭山的封印,也会修复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傅宁辞拍了拍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剩下的只是等待了,傅宁辞抬腕看了眼表,大概还有三四个小时,其余星君便能赶来。
“天枢宫里有棋吗?”傅宁辞想了想问,“咱们下一局吧。”
于是真的找了棋来,那一局断断续续下了很久,更多时候他们都越过棋盘看着对方。什么都不必做,什么都不必说,傅宁辞觉得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但真的听到山道上依稀响动时,又仿佛只在一瞬间。
他们将棋子一粒粒收起来,傅宁辞忽然道:“其实,刚刚知道我才是天魔的时候,我是想直接自我了结后来我又改主意了,你已经做了这么多,那么没理由在或许还有机会的时候就先放弃了。不过容炀”
他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希望你接受它。换个角度想,这么多世加起来,我们相守的时间已经比寻常人族长过许多”
容炀听来只觉刺耳,没等他说完,扣着他的脖颈吻住了他的唇,傅宁辞只顿了一秒便开始回应他,他们吻得极其用力,唇舌相缠,直到彼此嘴里都有了淡淡的血腥气。
傅宁辞有些缺氧,贴着他肩窝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