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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吃过饭后,龙娇和王姨挽着手去逛街,林格和王霆自然而然地充当了迎合母亲的逛街工具人。百无聊赖间,俩人聊了几句,互相交换了些信息。

王霆果然是程序员,目前在某大厂工作,薪酬不低,未婚,有一房,暂时无车,无车的原因是没能摇上号——

等等。

林格呆呆,看王霆:“你,这是来相亲的吗?”

王霆腼腆地笑:“你不知道吗?”

林格怎么知道!

她就没有听龙娇讲!

外人面前,林格也不好和妈妈说什么,好不容易捱到龙娇和王姨两人逛街结束。林誉之打电话过来,说来接人。

龙娇答应了。

她热情又自然地介绍着几人,这是林誉之,我儿子,格格的哥哥;这是王霆,现在也在北京上班,和格格一样大,单身,和格格先认识认识……

林格闭上眼,不敢看林誉之的脸。

林誉之很平和地和对方握手,微笑着寒暄,开车,载着妹妹和妈妈回家。

晚饭是阿姨做的,一如既往的滋补养生汤,味道很好,只是林格尝不出。

趁着龙娇在外面看电视的空档里,林格去了阳台,关上玻璃门,看正在收衣服的林誉之。

“我不知道今天是相亲,”林格解释,“妈没和我说。”

“我知道,”林誉之低头,“我能猜得到。”

林格卡壳了:“你这次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林誉之说,“你没有犯错,而且——”

他顿了顿,深深看她:“你上次说得对,我只是你哥,没有资格和立场去干涉你的私生活。”

“别装了,林誉之,”林格毫不留情拆穿他,“不要故意重复我的话,说出你的真实想法,别在这里装可怜。”

“嗯,”林誉之取下晾衣架上的、她睡过的黑色床单,尽管有烘干机,他更喜欢太阳晒过的床品,“那我说真心话吧。”

“真心话就是很不开心,很不希望你和他去相亲,”他说,“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我都很不开心。”

林格静默。

“你说我卑劣也好,变态也好,事实就是如此,我很不高兴,”林誉之说,“那个王霆看起来完全不适合你,很不配,连你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

“好了,”林誉之说,“我的话已经说完,你可以骂我了。”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不过,我们的吵架时间需要控制在十分钟以内。十分钟以后,我要给我面前的这位小姐去端她熬好的药。”

拥抱 缓慢的进攻

林格第一次遇见量化制的吵架, 措手不及。

短暂的惊愕后,一句话也讲不出,咽喉里像填了厚厚的棉花, 声音都被隔音棉吸掉了。

她的嘴唇发干, 喉咙也微微地泛着干燥。

不能去舔, 她想起造型师的叮嘱,她的嘴唇干皮现状已经很严重。

“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讲话,”林格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她尝试取出那些堵塞语言的障碍,语调放缓,“我有点意外。”

“因为不想再和上次一样,”林誉之叹气,“你走之后, 我一直后悔, 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林格说:“我才出去几天, 你说得就像我离开了好几年。”

“差不多,”林誉之说,“我们之前没有这么激烈的吵架。”

林格心说才不是。

最开始——少年时的那一次吻手指, 你也是好多天都不怎么理我;她现在只是出去住了几天,林誉之现在就说得这么凄惨, 凄惨到就像她狠狠地虐待了他。

她没说出口,现在提到当年做,爱前后的事都不合时宜。

“这还算激烈啊, ”林格说,“我和葛荣城吵架比这凶多了。”

林誉之略微想了下:“葛荣城?经常骑摩托车带你去网吧的那个?后来被他爸送去韩国留学了?”

“对, ”林格说, “怎么了?”

“不一样, ”林誉之说,“他年纪小,说话不经脑子,你和他吵起来很正常。”

林格抗议:“可不可以尊敬一下我的朋友?”

“可以,对不起,我向葛荣城先生郑重地道歉,”林誉之转过身,煞有介事,面向东南方向拜了拜,“我不行,我是你哥哥,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和你置气——不然白长你那么多岁。”

林格说:“你说得就和你比我大很多似的。”

“确实大不少,”林誉之笑,转脸看她,“平时该多让让你。”

林格说:“不用你让。”

“好,不让,”林誉之抬手腕,看了眼时间,说,“咱俩制定一规则吧,下次吵架你在家,我出去。我还有医院宿舍住,晚上出去也安全。”

林格小声:“你没来的时候我也挺安全。”

林誉之说:“对,我们家格格最有安全意识了。”

说到这里,他低声:“我快被你折磨死了。”

——我快被你折磨死了。

林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眼,还是这句话。

无论林格对路毅重如何鄙夷,其实潜意识中也曾认可过他的部分说法。正如心理医生的劝解那般,她有浓重的自毁倾向,而这种自毁倾向的来源,则是她对自己的自我厌倦。

林格厌恶曾经主动诱惑林誉之的自己。

刚成年的年纪,好似一下子得了解脱,可以喝酒,可以去网吧,也可以去酒吧去夜,店。成人之间的社会好像忽然向她敞开了欢迎的怀抱,而林格为自己冲破的第一道界限就是性。

它的味道比林格想象中更浓重,愉悦,也更加后劲无穷。

林格在做后次日发起高烧,病刚刚痊愈后,林誉之单膝跪在她床边,向她忏悔,忏悔自己没能尽好兄长的职责。林格看着他澄澈的眼睛,伸出双臂,圈住他的脖颈,侧脸吻上他隐忍的唇。

林格的确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就像分手时对林誉之的那番自我剖白。她承认,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去辨别自己到底是爱还是欲,当年和他在一块儿也只是为了好玩,只是追求刺激,对,有什么比和自己哥哥上,床更变态更刺激的东西呢?没想到她只是青春中二期综合症,而林誉之是真的变,态……

这些乍一听是气话的东西,在分手后的每日都消磨着林格的心。

她已经分不清真话假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渣女。

午夜梦回,也是她提分手那天,林誉之沉默、被雨水淋湿的一张脸。

他全身上下都被浇得湿透,就连眼睫也往下落着雨,滴在苍白的唇。

那一日,连绵不绝的雨。

在听完林格那一长串话之后,林誉之抬起眼,看着林格,问:“你渴不渴?这么晚了,是不是没吃晚饭?想吃什么?”

林格说:“我想分手。”

“天气很冷,点杯热牛奶吧,我刚刚看菜单上有,”林誉之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他低头,湿淋淋的手翻着菜单,说,“你最近是不是在减肥?那我们不加糖了。还有,上次你说过,这家做的狮子头很好吃,很像爸做的——”

“林誉之,”林格出声,“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吃狮子头了。”

“吃点吧,”林誉之低头,“你现在只是饿了。”

他做了很久的地铁转公交过来,没带伞,淋得一身水,怀里藏着给她带的炒栗子,用体温暖着,终于想到,林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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