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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用让林臣儒再次入狱来威胁她,冷漠地践踏她的自尊,近乎讥讽地看着她,问她,是想让林誉之继续做一个“私生子”,还是想让林誉之成为他名正言顺、唯一的继承人。

她又想要呕吐了。

小勺子搅拌着红豆粥,林格低头看碗中糯烂的豆子,说:“谢谢哥哥。”

“我的意思是,无论是谁,如果令你感觉到不舒服,或者难受,哪怕对方是我朋友,是亲人,”林誉之说,“你也要及时告诉我。”

林格看他:“什么?”

“我会因为你的好朋友而受委屈,那么,有朝一日,或者已经发生过——你会为了我的朋友或亲人,遭受和我一样的委屈,”林誉之说,“说实话,我完全不希望你体验和我一样的痛苦,但倘若不幸发生,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已经发生了,而且很糟糕,很糟糕,这种情绪差点把我逼到崩溃。

林格想。

但她也不能讲。

怎么讲呢?讲你的舅舅狠狠地羞辱过我?讲他险些强吻我、企图让我更加难堪?讲他其实一直在威胁我?讲这些年,她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收到的那些奇怪照片?

但路毅重有一点没有说错,林誉之会是他唯一的继承人,现在的林誉之发展很好,没有必要为了同她在一起而舍弃这一切。林格曾经怨恨林誉之为了前途抛下她们一家人,但后来发现,这几乎是所有人都会选择的一条路。

还是讲我不能真的和你在一起?因为我只是一个还未完全痊愈的病人?因为我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确定、所以无法接受一份确定的感情?

她现在的情绪稳定并不意味着能够永远恒定,那些糟糕的念头随时会再度淹没她,她不确定自己能时刻保持着求生意志。

林格不能讲。

她甚至不能多想,一直在努力淡忘的东西,稍稍一多想,就犹如陷进流沙,一点一滴,缓缓浅浅地往下深陷,深陷,再深陷。

爱情不能治愈任何心理疾病。

爱只是爱,病是病。

林格说好。

林誉之说:“上面是以哥哥的身份讲的。”

小银勺搅动粥,林格竖起耳朵静静听。

“下面是以情人角度讲的,”林誉之说,“林格,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出现第三者。我不会干涉你和杜静霖之间的友谊,你们可以继续做朋友,但仅限于做朋友。”

林格问:“仅限于做朋友指——?”

“不许给他房卡,”林誉之说,“也不能和他牵手、拥抱和做。”

林格说:“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林誉之沉沉地说,“林格,我正式地、以情人的角度告知你。一旦你和他有任何超出朋友的举止,我会中断我们之间的情人关系,立刻,马上。”

点到为止。

林誉之接受林格的道歉。

早晨他吃的是治疗感冒的药物,天气寒冷,他昨天回来后,也有些鼻塞,不是什么大病。

林格也答应兄长,重新审视自己和杜静霖的关系,不会有超过朋友的行为。

林格也解释了自己来意,目的地是长白山,行李箱中塞了厚厚一摞的资料文件,为的是找那个经理签字,帮忙解决父亲的退休金问题。

她本想独自过来,看一看林誉之,然后再坐车过去。这次来哈尔滨,杜静霖也是自告奋勇,说和那个经理认识,也说自己能说得上话。

所以答应他同行。

林格隐去一点。

林誉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给她发消息,这种近乎冷战的事情令她感到微妙的不安和焦虑。

这种焦虑和不安,才是让她选择来哈尔滨的根本原因。

林誉之问了她的离开时间,没说什么,只在林格要回酒店时叫住她,摘下自己围巾递去。

驼色羊绒,细细密密的温暖,打开后,能把她整个头和脖颈、肩膀都裹起。

林格在回酒店的车上一直在发呆。

当林誉之今天说出这些话时,林格才认真回顾自己的行为,性转一下,将林誉之代入自己,把杜静霖代入成他的异性好朋友……

的确不妥。

回酒店后,林格重新编辑短信发给林誉之,做了一个长长的、正式的道歉。患病后的一段时间内,她的语言表达能力下降,而文字表达能力突飞猛进,也不知算幸运还是不幸。

林誉之在半小时后才回了一句。

「没关系,毕竟我是你哥哥」

林格捧着手机,不知为何,看着这句话,竟有点眼酸。

哥哥。

哥哥也是偷来的,他真正的弟弟在隔壁呢。

真弟弟·杜静霖还在自己房间,正艰难地用冰块儿冷敷脸。

他都不知林誉之怎么打的那一巴掌,余韵袅袅,晚上入睡时还在痛,肉打肉的痛,今天一天更是,乍一看,还以为他的脸被人按着扇了好几次。

可真的只有那一巴掌。

他自己心中有苦难言,说到底也是自己错了,错在冒冒失失,不该随身带着那个东西。设身处地,如果他有个妹妹,又撞见了这种场面,杜静霖打对方一巴掌都是轻的。

杜静霖敷完了脸,又忧心忡忡,担心林格真因为这事和林誉之起冲突。但事态比他设想中要好,林格在上午就回了酒店,没有谴责他,看起来也不像和林誉之大吵一架的样子。

事态在向杜静霖未设想过的发展。

下午开始飘鹅毛大雪,她们原本订了去长白山度假酒店的私家车,司机打来电话,忽然说去不了了,这个天气太恶劣,很多路没办法走。

至于明天或者后天,司机还接了其他的重要单子,不能改期,所以希望林格能够先取消这一单。

林格也是打工人,没有为难人家,痛快地取消订单。

她尝试重新发订单,但过了半小时,仍旧无人接。

犹豫间,林誉之电话打来了,说自己的车就停在酒店门口,让林格和杜静霖去退房,带行李下楼。

他顶着暴雪,开车过来,接林格和杜静霖去他那边住。

理由也很充分——

“这种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万一有个头痛发热,酒店的储备不够,”林誉之打开车后备箱,把俩人行李拎进去,“我这里又不是没有空房间。”

杜静霖礼貌地客套一下:“我身体好,哥,真不好意思的,这样叨扰您也不方便……”

林誉之侧脸看他一眼:“确实不太方便,那就别去了。”

他干脆利索,把杜静霖装进后备箱的行李箱重新拎出。

刚放在地上,杜静霖扑过去,手脚敏锐,又把那箱子老老实实装进后备箱:“谢谢哥,谢谢哥。”

不敢再客气一下。

副驾驶的位置仍旧是林格的。

一路上,杜静霖提心吊胆,都在担忧这对兄妹再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争吵,万幸没有,车子平平安安地到了家。

杜静霖的房间被安排在四楼,林誉之和林格的房间都在一楼,仅一墙之隔。

停车时,外面的雪已经很厚了,前院中铺设着地暖,地面光滑,看不到一丝落雪,而仅有林格卧室能通往的后院里,已经积满了厚厚一层雪,一脚下去能没到小腿肚,一点儿脚印也没有,是林格从未见过的美景。

她呆呆地站在廊下,看了好久,才回头,寻找林誉之身影:“哥。”

林誉之在往她房间抱松软的被子,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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