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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偷情

 

“什么?”

现在是工作时间,偌大的吸烟区故而只有区区两人,近日频频在公众前露脸的莫俊义便是其中之一。

他翘着二郎腿靠坐在金属凉椅上,用食指和中指轻夹烟嘴,细密白烟掠过眉眼与发丝,将其人衬得慵懒而松弛。

“千真万确,听说那个导演现在才二十来岁,真是年轻有为。”

说话人名叫谭文洲,叁十五岁上下,算是莫俊义的同龄人。他在至诚知识产权部工作,属于高级顾问,也是后者的着作权代理人。

“哪个jiang哪个lg?”莫俊义侧目。

“哝、就是这两个字。”谭文洲边说边把手机递到了莫俊义面前。

这人虽然西装革履,但气质却跟个花蝴蝶似的,穿斜条纹西装,做叁七分发型,戴林德伯格圆框眼镜,比一旁的莫俊义更像是个文艺工作者。

律师总是擅长察言观色的,谭文洲这个在律所呆了十年的老油条自然也不例外。他捕捉到了莫俊义的欲言又止,于是出声询问:

“怎么,又认识啊?”

听出谭文洲的话外音,莫俊义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你见过他?”

见莫俊义没接茬儿,谭文洲耸了耸肩,道:“没呢,他和你之前一样,神秘得很,网上除了名字什么都搜不到。”

“那你怎么知道他生得相貌端正,而且才二十来岁?”

“这不是听说青提影视在接触他嘛,我就去动用人脉稍微查了一下。”眼镜背后,谭文洲一双黑眸难掩精明,“我敢说,如果他能来拍《夺舍》,于你可谓百利无一害。”

话音一落,周遭突然安静了下来。二人交替着吞云吐雾,直到烟肉眼可见地燃尽。

“程律师这两天在忙什么?”把烟掐灭后,莫俊义终于出声。

“就知道你要问。”谭文洲笑笑。

不等莫俊义回应,他接着又道:“听说她目前手里那个案子有些棘手,和上级好像还因此有了些冲突,肯定忙得脚不沾地。”

如谭文洲所料,程尹确实有些焦头烂额。

在这片茂密的钢铁丛林里,站在高层某独立办公室内放眼望去,栌城之繁华尽在脚下。

“既然委托人要求上诉,那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打好二审,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程尹的顶头上司叫楚家骏,人称楚律,是个头顶锃亮的中年男人。他说话间眉头紧锁,不满多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事实清楚,证据链完整,一审已经算是往最轻判了,二审改判无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哪怕维持原判也得走一趟二审,你明白我意思吗?”

“如果上诉检察院大概率会抗诉,最后还有可能发回重审,这将来可能就不止是缓刑这么简单了。”楚律话里有话,但程尹故作不知。

“大概率?可能?你的依据是什么?”

“一对同卵双胞胎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交换身份考试的机会,这个道理检察院不会想不明白。”

“这些都是假设。”楚律对程尹这天真浪漫的发言很是无语,“没有证据便在心里假想敌人的强大,我当初是这么教你的?”

“举报人和邹子越可能是前任关系而非朋友关系。他又是检方证人,如若拖下去,他不顾旧情和盘托出”

“可能?”楚律又捕捉到了某个刺耳的字眼,“你有证据吗?”

见程尹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连忙摆摆手,将前者从办公室里赶了出去。

临近午休,大多数人都开始点外卖定位置,准备犒劳自己空荡荡的胃。

程尹推门而出的瞬间,众同事或低头或侧目,无一不在想尽办法避开她的目光。尤其是那些当初因为这案子争来争去的人。最后,只有李媛媛走上前来,与她一起走向了茶水间。

猛灌一杯咖啡后,程尹表情终于有了些松动。

李媛媛先是左顾右盼,才小声开了口:“楚律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李媛媛明面上的带教律师虽然是楚律,但实际上与程尹联系更为密切,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程尹才算是她的师傅。

“邹家背后是华晟影视,华晟又是至诚各种意义上的重要客户,楚律不敢开罪正在气头上的委托人,就想着先顺着他们的意上个诉算了。”

“其实如若当事人他们真就交换考了这一次的话,改判无罪也不是不可能”

能进至诚的人至少本科五院四系打底,往上还得读个硕士,所以哪怕是刚执业的李媛媛,说到专业问题也底气十分。

程尹并没有反驳李媛媛的话,而是顺着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最近走后门事件频发,高校校长都下台了好几个,邹家这案子又是富家子弟又是代替考试,简直是迭满了debuff。”

“其实大家都明白,如果硬要上诉,检察院和法院都会不可控制地受到舆论影响,但是为什么楚律还是坚持要上诉呢?”

“你以为他不明白?他可太明白了。”程尹话只说一半,接着便压低了声音,“这件事做好了是他的,做不好是我们的,懂了吗?

那双胞胎里的哥哥虽然才刚成年,却是华晟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因为代考驾照背了案底足够让他成为栌城富人圈里的笑话,连带着邹家一起。

其实,我们只要说服双胞胎的父母,也就是二位委托人主动地、心甘情愿地放弃上诉,这件事儿就算完了。只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手握足够的筹码,比如双胞胎在别的考试也存在替考情况的证据。”

李媛媛听到最后,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她眨眨眼,最后只安静地唑了口热茶。

“别这副表情,我们当事人即便曾经杀了人,我们都没义务告诉警察。”

“话虽如此”

“法学院教会我们的东西放在这儿可不好使。”

程尹说完便端着纸杯往工位走,把某个深受冲击的菜鸟律师留在原地消化现实。

可刚一拐弯,她便被人拉进了厕所里,速度之快,差点叫她把咖啡撒了一地。

强装镇定抬眸看去,入眼的是富有力量感的喉结,与胡须勾勒出来的流畅下颌线。

“还真是跟偷情似的。”

这人说话间胸脯微震,单从声音便叫程尹知晓了其身份。

神出鬼没

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莫俊义再合适不过。

想到他前几天就是像今天这般突然出现在了法院,程尹挣脱其怀抱后冷声质问道:

“你是不是在至诚有人?”

“什么?什么有人?我在外面没人。”莫俊义摇摇头。

程尹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无障碍厕所后,顿时一记眼刀射向那个顾左右而言他的男人。

“你还说没有?”

无障碍厕所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个摆设,逐渐地便成了律所里说悄悄话的地方,这点莫俊义一个外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好了好了,”他举起双手,“我在你们律所找了个顾问,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见莫俊义终于说了句实话,程尹叹了口气,道:“你刚才听到了多少?”

“比你以为的多。”

顶灯与莫俊义头顶离得不远,照得其神色晦暗不明。程尹见状,心里像是突然被浇了勺热油似的,没理由地慌乱。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陌生?”

她避开莫俊义的目光,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看向镜子里已然脱胎换骨的自己,语气似嘲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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